体,在沈斯仁的脑海里一遍遍乍现。

    直到最后一个想法停止叫嚣,愤怒褪去,沈斯仁的魂魄才像是回到身体中。

    他看见自己握着黎初七的手,手里拿着锤子,手底下是块血肉模糊的泥。而黎初七已经不受控制,他还在捶打那滩肉泥。

    沈斯仁条件反射的后退,一直退到墙壁上,还在颤抖着喘息。

    咸湿的气息裹着血腥味让他想要呕吐。

    他看见黎初七踩到了蒋载兴流出来的血,那不是单纯的血,还混杂着透明的黄色液体,和白花花的胶质感的东西,很黏,踩在上面的时候湿哒哒的,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脑浆。

    到今天为止,沈斯仁已经重新回到这个梦里五百多遍,每梦见一次,那些细节就再度加深一次。

    从一开始的惊恐、自责,到后来梦醒来后的麻木、习惯。

    沈斯仁早就疯了,在那一天之后就疯了。

    但他不想承认。

    他不想承认蒋载兴这个渣滓确实凭一己之力毁了三个人他、初夏和她的爸爸。

    此时此刻,沈斯仁轻轻抚上初夏的脸颊,温柔的注视着她,替她擦掉眼泪。

    “你不是说想去北欧和爸爸旅游?今晚我送你们走。”

    他拉着还在呆愣的初夏的手走进房间,为她收拾行李。

    初夏说:“他们不会让爸爸出国的。”

    沈斯仁却坚定道:“会的。”

    他看见她的箱子已经收拾好了,又仔细检查一遍,给她添了一些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