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吹来,青草与泥土的味道,涌入鼻腔。
云清絮鼻头蓦地一酸,为自己的孩子委屈。
渊儿前世,只吃过一次蟹粉酥。
还是在他父皇寿宴结束之后,从泔水桶里扒出来的。
巴巴地捧着那沾着菜叶的点心,要先喂给她吃,可她当娘的,又怎会咽的下去?
轻轻咬了一点残渣,便将剩余的蟹粉酥都塞到他的嘴巴里。
鼓囊囊的两腮,像只鱼儿一样,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冲她撒娇。
“娘,真的好好吃啊。”
“渊儿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将来等渊儿读了书、就了学、有出息有本事了,一定天天让娘吃上蟹粉酥。”
……
可她和渊儿都没有想到。
渊儿竟然对蟹粉过敏。
当晚,渊儿浑身上下,起了一层丘疹一样的疙瘩,密密麻麻的,惨不忍睹。
从手到脚,从眼睛到下巴,又痛又痒,却又不敢抓挠,唯恐留疤。
渊儿难受地他在地上打滚,一圈又一圈。
她快心疼死了,一边用破烂的棉帕蘸着凉水为他缓解,一边将手腕伸过去,让他难受了就咬着她的肉,缓解那抓心挠肝的疼。
可渊儿自己的牙齿都咬出血了,却也不舍得咬她一口。
他说,“娘,渊儿痛了,你就不用痛了。”
他说,“娘,你给渊儿讲故事吧,讲你跟渊儿一样大的时候,是不是外祖父和外祖母,也会夜夜哄你入睡……”
他说,“娘,痛着痛着就不痛了呢……”
那一夜,漫长的像地狱。
可那一夜,只是五年间,普普通通的一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