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浪,哪还有孩子的身影?
连哭都无法好好哭,眼睛长时间进水,红肿蛰痛,强睁视物已是勉强。只能凄厉地嘶声大吼,仇怨地质问身侧家人为何不看好孩子。
有人痛惜,有人惋惜。
惋惜那老不死带着家里唯一的一张油布被洪水卷跑,这是自己男人好不容易抢来的。惋惜前边的几户人怎么还没死,自己还要等多久才能挤上去,低处洪水已经漫到脚边了。
病死的屡见不鲜,饿死的比比皆是。
没有油布的人家米面全部被泡湿,饿了就挖出一坨黏糊糊的米团面团,放进碗里。捂住碗口往天上一接,雨水就顺着手缝流满碗里,搅拌搅拌就倒进嘴里,这就是一整天的伙食。
更惨的人家只能吃树叶,喝雨水。可惜原本茂盛的树枝被狂风如同折秸秆般吹断,幸存枝干上的叶子残破稀疏,早被冰雹打得稀烂。
抢不到叶子,好吃些的树皮也被人扒了个干净。
那就喝雨水吧,起码肚子是鼓胀的。
这种时候,即使同胞兄弟都不会轻易借粮。
所有人就这么等着熬着,一批批人死了,一批批人占上空处,又一批批人眼巴巴等着高处的人腾出位置。
可能是死的人够多了,也可能天水泻尽,雨终有停歇的那天。
从刚开始蚂蚁般黑压压地坠在树枝上,到现在的稀疏几人分散地伏在树冠。
活着的人不足十之三四。
“小了!雨小了!”迟钝地发觉雨变小了,有人嘴巴艰难张合,虚弱又激动地重复叫着。其余人这才后知后觉,麻木地强睁眼睛,看清后又急切地爬起来跟着呼喊。
“神仙终于显灵了!雨要停了!”
所有人就地跪着磕头,依旧虔诚地祈告还愿。
暴雨,大雨,到淅淅沥沥的小雨。人们咳嗽着,面色涨红,打着摆子挣扎着动动麻痹无力的腿脚,争先恐后地往下爬。争着挤着,最终纷纷跌落进水,庇护他们多日的树枝再也支撑不住,断裂下坠到水里。
亲人在旁的还能相互搭把手,捞起从脚下冲过来的木椽,慢慢抱住木头顺着水漂。家人或死尽或失散的,就只能一个人面对蹲身垂手就能碰到的水面。
被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