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许风霜疑惑不解地问道。
任谁在面对死而复生时，都不会放弃吧，更何况难陀之前还把性命看得那么重要？
“为什么……”
难陀重复着，眼神迷离起来。
可能是刚才在复活的过程中，那些潜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鲜明地重现在他眼前吧。
他仿佛重新回到了刚入世时的那段时间，找回了最初的自己。
原本，一切都可以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一步错，步步错！
正如李毅飞所说，他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不知不觉间已经回不了头。
而且，属于李毅飞的记忆他也看到了。
难陀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为了救人才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明明是好心却平白无故地受到了惩罚……
但现在他才明白，对于李毅飞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
“人间真美好啊……”难陀喃喃道。
只可惜，不属于他。
他是迷雾中的外来者，只能作为一个匆匆的过客，即使再怎么学着做一个人，也不可能真正地变成人。
就像一只没有脚的鸟，只能不停地飞啊飞，飞了二十三年，如今终于要落地了。
那么，就让李毅飞伸出脚，带着本心继续纵行吧，纵行他心底那光明的正义……
“答应我，可以吗？”难陀近乎哀求道。
“好，”许风霜重重点头，“我会帮你把这些话转告给李毅飞，但我不能替他做决定，如何抉择还是要看他自己。”
“谢谢……”
难陀说着，最后看了眼李毅飞，然后轻轻闭上双眼，身体缓缓向中间收缩。
随着这个过程，他浑身的鳞片开始变软，逐渐一片片蜕下，蛇躯不断产生变化，从黑色到深绿，碧绿，青色……
那些鳞片像羽毛一样散落，化作流彩隐入神光！
许风霜惊愕地发现，本来已经消散的画面，竟然又重现出来，里面是难陀的记忆在不断倒带！
就这样，他从沧南一路来到川蜀，又踏进了藏区，穿过唐古拉山脉，最终回到那座名叫定日的边陲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