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的人已经换了一身华丽的衣裙,可的确是昨日还在他面前哭闹的女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几乎不敢伸手去碰,在屋里无头苍蝇一般转了几圈,几度伸手去碰棺椁里的人都不敢,最后走到沈枭垚面前一把夺过沈枭垚手中那张白纸。
“不可能!沈枭垚!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她人呢!”
他神色暴怒,抬手就要掐沈枭垚的脖子,却看见白纸上有字,他侧目看去。
“鹏鸟,谢谢你来见我,回西亳去吧,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代我好好照顾我们的阿娘。”
落款是青雀。
她没有提及任何关于顾千俞的话题,没有说任何一句自己的艰难和苦衷,一句多的话没说,只跟沈枭垚做了道别。
“我不信我不信!”
沈枭垚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恨自己昨日夜里睡的太死,恨自己昨日夜里没有好好安慰青雀看住青雀,可她更恨顾千俞。
她恨不得就地一刀捅死顾千俞,可是眼下她说不出一句话,顾千俞暴怒之下将那张纸撕碎,像个疯子一样冲到棺椁前要将青雀拉出来。
沈枭垚心口剧痛翻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芙蕖和金蕊都扑上来扶着她,沈枭垚却像是一点不在意自己吐血了,她挣扎着从刚才自己靠着的柜子里拿出一只玉佩递给发疯的顾千俞道:“顾千俞,这是青雀还没来得及给你的。”
一只虎头玉佩,玲珑剔透的青绿玉佩间流淌着无数红丝,似血又似朱砂。
顾千俞愣了愣,他几乎紧紧咬住犬齿才克制着自己的痛苦伸手接过。
沈枭垚却展齿笑了,她口中有血,这一笑十分可怕,她却道:“这是青雀留在世上最后的东西。”
顾千俞神色大恸。
沈枭垚并不管顾千俞趴在棺椁上发疯,他就算真的抱着青雀的尸体三天三夜不撒手,青雀的灵魂也早已去往来世了。
她弯腰捡起被顾千俞撕成两半的纸张,背对着棺椁走到门口,冬日的光凶猛地照在她的面上,她仰面对着光却还是泪如雨下。
她才明白,昨天夜里,只有她一个人说起过去说起西亳在笑,青雀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