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的暖风扑面而来时,安姩拿出身份证办理入住。
抬头想说什么,却见林烬雪已经拖着行李箱走远,廊灯在她大衣上流淌的暖光,终是追不上那道清瘦轮廓。
办完入住一切收拾妥当,前台时钟指向七点,正巧撞上晚餐光景。
去餐厅前,安姩从行李箱翻出那件云絮似的羽绒服穿上。
聊天框里还躺着未读的语音条,盛怀安絮絮叮嘱的嗓音裹着温软:“夜露最浸骨头,一定要裹严实些。”
“快看!”不知谁喊了声,雕花木窗外突然掠过星子般的碎光。
餐厅整面落地玻璃外,鸣沙山方向的夜空正落下细盐般的初雪,沙枣树枝桠承着薄霜,恍若菩萨臂弯间垂落的璎珞。
“下雪了,我们一来就下雪了,天降祥瑞!”
舞团姑娘们挤在暖帘边拍照,手机冷光映着她们绯红的脸颊。
安姩捧着青瓷碗小口啜饮热汤,碗沿蒸腾的热气在玻璃窗上晕开薄雾。
瓷勺磕碰的脆响里,林烬雪忽然低呼:“你看——”
话音未散在蒸腾的雾气里,安姩抬眸时呼吸一滞。
窗外千年烽燧的断壁残垣正被新雪细细勾描。
雪粒簌簌掠过窗棂,恍若敦煌画匠执笔蘸取天河,在夜色里挥洒出《五台山图》的琉璃净土。
“像不像藻井下飘落的金箔?”林烬雪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洇开,指尖虚点着烽燧顶端。
“像。”
安姩把手机镜头对准窗外,给盛怀安发去段飘雪视频。
聊天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等你看雪后初霁的千佛洞。】
餐厅忽然喧闹起来。
敦煌研究院的老专家敲着铜火锅唱起凉州小调,沙葱拌驼肉的香气混着冬酿葡萄醉,在绘着九色鹿故事的藻井下流转。
林烬雪则望着窗外出神,指尖在起雾的玻璃上勾勒。
吃完饭回房的路上,回廊灯笼突然被风吹得晃了晃。
安姩缩了缩脖子整理围巾,瞥见林烬雪突然驻足在九色鹿浮雕旁。
顺着她震颤的目光望去,大堂鎏金雀替下立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
霍司律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