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三面环山,一面两江交汇,闷热而潮湿的气候注定了这里水雾缭绕的景致。
我叫王念。自打我记事起,我和师傅就住在东川书院旁的香烛店里。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师傅告诉我,我是一个遗腹子。他当年出行殓棺时,看见棺中妇人腹部隆起并且不断收缩,便不顾他人反对而举刀开腹把我带到了这个世上。家中之人见我出世,没有欢喜之情,反而觉得我是一个魔物、索命鬼,便把我遗弃。师傅不忍心见我活活饿死,便好心收留了我,我也自然而然跟了师傅的姓。
从小跟着师傅学艺,做纸人、写拜帖(也就是平常人说的符咒)是我的强项。可当地人认为做这行难免有晦气,从小就没有人愿意与我为伴。我的朋友就是出自我手的纸人、纸物。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和他们说说话,说也奇怪,我经常能感觉这些东西能与我交流,与师傅谈了几次,师傅只是说:“阴阳之事切莫妄议。”
渝州当地人对身后之事颇有忌讳,身前为阳,身后为阴。红白喜事都要请师傅去看上一看,插旗、定棺、分风水、判阴阳,都是我们这行的基本功。我虽不及师傅功力深厚,但平时鸡毛蒜皮的入殓之事我也可以独挡一面。当地人都叫我们阴阳,可师傅告诉我,我们叫渡灵人。
雨后的下午甚是闷热。我坐在店铺前,绑扎着过几日要用的纸人。街上人来人往,可没人愿意在店铺前停留。毕竟是身后之事才来的地方,活人还是有所忌讳。
师傅的店叫饕烟居,师傅从来没有解释过是什么意思,但两旁的对联却告诉了来往的路人,这是一家做身后生意的店铺。
“王老汉,不得了了!快点出来,太平桥有个水大棒!(渝州当地人对溺亡之人的称呼)”隔壁街的邹大婶急匆匆的冲进了店里。
我抬起了头,看着邹大婶慌张的神情不由得笑了出来。心想:每年在江里溺亡的人不下三十人。当地人都说是河里的龙王要了命,不过在我看来都是无稽之谈,何必如此慌张。
邹大婶瞪大眼睛看着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这娃儿还笑,你师父呢!快点喊他出来。”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说道:“邹大婶不要慌,师父他老人家去茶馆喝茶听戏去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我陪你去看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