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裹着樱花坠在黑白琴键上,林星野颤抖着将染血的乐谱按在胸前。二十三楼的风灌进破旧公寓,掀起他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像极了五线谱上被上帝恶意涂改的音符。
这是维也纳音乐学院寄来的最后一封拒信。泛黄的信纸还带着母亲葬礼上白菊的潮湿气息,德文印刷体的\"精神评估不达标\"在泪晕中扭曲成狰狞的毒蛇。落地镜映出他苍白的脸——十六岁的天才钢琴家,此刻正用绷带缠住腕间溃烂的伤口,那里曾流淌过肖邦夜曲般优雅的血液。
十二年前的场景依然清晰。五岁的星野踮脚触碰三角钢琴时,琴盖轰然砸落的声音惊动了整个少年宫。当其他孩子还在数拍子,他已经能用左手即兴编配和声。母亲典当翡翠耳环买下的二手钢琴,键盘缝隙里永远藏着止咳糖浆的褐色残渍——那是他七岁摘得国际金奖后确诊的哮喘,评委们称赞那喘息声让《雨滴前奏曲》更显破碎美。
\"我的小莫扎特。\"母亲总在咳血间隙抚摸他弹琴过度变形的手指,床头柜堆着比病历更高的获奖证书。直到那个暴雨夜,她攥着肝癌晚期诊断书跌倒在琴凳旁,血珠溅在星野为柏林爱乐乐团试奏的谱面上,将休止符染成猩红的句点。
遗物箱底藏着星野从未见过的日记:\"今天又拒绝了化疗,星野的欧洲巡演保证金还差八万\"泛黄的纸页间滑落一张皱巴巴的保险单,受益人栏他的姓名晕开了母亲咳出的血花。殡仪馆里,父亲将钢琴锁进仓库:\"除非我死,否则别想碰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但真正杀死他的不是哮喘喷雾的空响,不是打工餐厅里油腻的洗碗水,而是十七岁生日那天的耳鸣。当他在废弃琴房偷偷触碰琴键时,尖锐的蜂鸣声撕裂了听觉,贝多芬的幽灵在他耳蜗里筑起坟墓。音准仪的数字疯狂跳动,曾经精准无比的绝对音感,如今连中央c都化作模糊的灰影。
\"幻听?精神分裂?\"心理医生将诊断书递给债主时,星野正盯着诊室里的世界地图。那些被他用红色马克笔圈出的音乐厅——柏林爱乐大厅的金色穹顶,卡内基音乐厅的鎏金立柱,此刻都在药瓶碰撞声中碎成玻璃渣。父亲拿着诊断书冲进雨幕:\"早知道该让他学挖掘机!\"
转机出现在梅雨季的黄昏。穿香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