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看\"话未说完便沉沉睡去,他整夜不敢动,任雪落满肩头。
\"咔嚓!\"指骨断裂声惊醒回忆。十指连心的剧痛中,他听见典狱长阴笑:\"皇上口谕,只要裴大人肯在认罪书上画押,立刻送您回府疗伤。\"
裴昭将涌到喉间的血咽回去,染血的牙齿白得森然:\"拿笔来。\"
朱砂混着指尖血在绢帛上蜿蜒,却不是认罪书。他默写着北狄在朝中安插的七十六个暗桩,每个名字都沾着碎肉——方才受刑时,他故意咬破腮肉藏着血,此刻才能用血作墨。
叁
第七日,裴昭被拖到午门时已看不清朝阳。剐刑台的木刺扎进膝盖,他听见刑场外围观百姓的唾骂:\"卖国贼!该千刀万剐!\"
刽子手举起雪亮薄刃时,宫道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八百里加急的驿使高举军报嘶吼:\"北狄夜袭潼关!守将通敌叛变,潼关失守了!\"
人群哗然中,裴昭突然放声大笑。那些被他写在血书里的名字,果然在军饷断绝时反了。笑到第三声,喉间腥甜喷涌而出,溅在刽子手的刀刃上化作冰珠。
监斩官颤抖着展开刚收到的密旨,突然瘫坐在地:\"圣、圣上赦令裴大人所供叛臣名单属实即刻释放\"
但太迟了。
裴昭望着飘落的雪,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九皇子府的炭盆烘得他指尖发痒,萧景明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墨是松烟混着金箔的\"永初年间御制\"。第一笔横折未成,小皇子突然把笔一摔:\"不学了!阿昭的手比本王还冷!\"
后来他书房的炭盆永远多添三成,熏得幕僚们汗流浃背也不敢言。此刻风雪灌进肺腑,他竟觉得这寒意亲切,仿佛那人少年时莽撞的温柔。
\"景明\"他对着虚空呢喃,血沫顺着唇角滑落,\"江南的雪是不是更冷\"
肆
萧景明踹开诏狱大门时,裴昭正在地牢最深处咳血。暗卫递上的血书浸透七十六个叛臣名字,末尾却有一行小字:\"臣知君要肃清朝堂,然牵涉过广恐伤国本,故假意认罪引蛇出洞。今事成,请陛下咳咳莫再心软。\"
帝王踉跄着扑到刑架前,锁链上凝结的血冰碴簌簌掉落。裴昭心口的烙伤已经溃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