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电脑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林夏缩在电竞椅里机械地敲打键盘,对话框里不断弹出新消息。她的手指在“晚安”键上停顿了半秒,转而将那句「哥哥要按时吃药哦」替换成甜腻的波浪号表情包——这是她作为职业网络陪聊员的第427天,也是确诊骨癌晚期的第72天。
耳机里传来提示音,特殊关注客户的专属铃声让她下意识挺直脊背。那个名为“深海”的id跳出来时,她迅速吞下两粒止疼药,把输液泵往睡衣里藏了藏。「今天下雨了。」对方发来四个字,附带一张淋满雨珠的玻璃窗照片,水痕蜿蜒如泪。
「真巧,我这里也在下雨呢~」她蜷起疼得发抖的膝盖,窗外分明是干燥的冬夜。这个谎她已经说了三个月,从第一次听到他沙哑着嗓子说“我讨厌晴天”开始。
对话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的提示忽明忽暗,像极了icu里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体征监测仪。林夏盯着屏幕笑起来,这大概是她做过最昂贵的等价交换——用每天两小时语音通话换每月三万元医药费,用虚构的明媚少女形象换他偶尔泄露的、真实的叹息。
“你听过雨落在沙漠里的声音吗?”耳机里突然炸开的男声惊得她打翻水杯,陈逾白似乎喝了酒,背景音里混着冰块撞击玻璃杯的脆响。她手忙脚乱擦拭溅湿的病例报告,泛黄的纸张上“骨转移”三个字被水渍晕开,像朵腐烂的花。
“沙漠怎么会下雨呢?”她努力让声线保持轻快,喉咙里泛起的血腥味被草莓味润喉糖掩盖。病历本从膝盖滑落时带翻了止痛贴,皮肤上青紫的针孔在冷白灯光下宛如星群。
电话那头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陈逾白的声音突然靠近麦克风:“十六岁那年,我亲眼看着母亲把父亲推下沙漠悬崖。那晚下了十年一遇的暴雨,沙粒裹着血水灌进他喉咙的声音……”他停顿的间隙,林夏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混着医疗仪器的滴答,“和雨水打在仙人掌上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攥紧袖口下埋着的留置针,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提出的荒诞要求——不要安慰,不要同情,只要有人能完整听完这个故事。此刻他尾音带着颤抖的笑,像把生锈的刀反复划过她溃烂的胃壁。
“后来我患上阳光恐惧症。”陈逾白点燃打火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