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恒温箱发出细微嗡鸣,林知夏用冻得发红的指尖调整着显微镜焦距,玻璃器皿里的菌株突然剧烈震颤,视野里炸开一片血雾。她踉跄着扶住实验台,喉间腥甜翻涌,袖口洇出的暗红花纹在白色实验服上格外刺眼。
三年前初遇程砚生时,也是这样的深秋。彼时她抱着一摞文献撞碎了他办公室的玻璃门,泛黄的银杏叶从破碎的窗棱间簌簌坠落,落在男人银灰西装肩头。他转身时镜片后的目光比离心机转速更冷:\"林同学,破坏学校财物要扣实践分。\"
后来她才知道这位微生物学院最年轻的教授患有严重洁癖,实验室门把手上永远裹着三层消毒湿巾。可当她在凌晨三点敲开他的办公室,举着培养皿里变异成功的菌株时,那人却用沾满咖啡渍的袖口替她擦去眼睫上的雨珠:\"做我的课题助理,每周二四六来实验室。\"
菌丝在琼脂培养基里疯长的第八个月,程砚生把她的名字写进了国际期刊的第二作者栏。颁奖典礼那夜他难得喝醉,倚着礼堂后门的老银杏树轻笑:\"知不知道你第一次撞碎的那块玻璃,是三十年前我父亲捐给学院的?\"月光淌过他解开的领口,她突然看清他锁骨下方蜿蜒的疤痕,像株被硫酸腐蚀的菌丝。
\"程教授,您父亲\"
\"肺癌,三期。\"他扯松领带时金属扣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她手背烫得惊心,\"所以我研究抗癌菌株,所以我把所有样本都冻在-80c——包括你上周弄丢的0927号菌种。\"
林知夏在解剖室吐了第一次血。暗红色液体溅在程砚生送她的皮质笔记本上,遮住了扉页那句\"致我永不凋零的银杏\"。校医说是胃溃疡,她却躲在洗手间数药瓶里所剩无几的胶囊——遗传性肺动脉高压的确诊单在书包夹层里蜷成死蝶,像极了她逐渐衰竭的心脏瓣膜。
程砚生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租住的老公寓。他修好了漏水的龙头,给冰箱添置了写着\"程砚生\"名字的保鲜盒,甚至学会了用酒精棉片擦拭她落在沙发上的发丝。某个暴雨夜雷鸣劈断电路,他在烛光里握着她的手腕测量脉搏,指尖温度灼过所有培养箱:\"下周跟我去瑞士参加学术峰会,组委会同意你上台汇报0927的突变数据。\"
她缩在阴影里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