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今夜就不能立刻死去,他得安心颐养天年,静待病逝,而不是于宫变之中骤然暴毙,连同高阳王一起,那样元煊今夜就成了杀父弑君,戕害宗室重臣的第一奸佞,文人笔似刀,群雄并起攻之。
届时元煊势力不够壮大,几乎就是死路一条,太后依旧可以扶持幼帝上位,垂帘听政,元煊彻底成了背锅的垫脚石而已。
皇帝若想继续安稳坐在皇位上,那今夜就必须给太后投诚,展露手段杀了元煊,元煊的手下兵权侯官势力定然尽数归于太后,而高阳王这个最大的宗室阻碍也没了,太后依旧当权。
这一局,不管谁输了,赢家都是太后。
元煊轻轻叹了一口气,“您看懂了吗?”
她看向了自己的阿爷,元嶷如果足够狠,就知道今夜他自己死,并且死得残忍壮烈,最好在太极殿前留下不可磨灭的一笔,叫天下人都看见了,那自己和太后才麻烦棘手。
就此大周宗室,比如长乐王才能光明正大带着綦伯行的兵入主洛阳城。
元嶷的确软弱近迂,可他并不蠢。
他要用高阳王,是因为他需要一位资历深厚兼有能力身份的宗室来制衡太后,高阳王一死,太后党必定开始反扑夺权。
他此刻全然明白,元煊现在应该比他自己还不想要他死。
这局要破也简单,只要元嶷和元煊联手,那么自然解了。
可元煊之前所表现的一切,那些急不可耐地杀高阳王,提防綦伯行与穆望联手,日日不辍地教导太子,几乎将太子训得闻顺阳长公主而色变,都不是仅仅为了当一个总揽朝政的摄政公主而已。
元煊要自己上位,她本就没想杀皇帝。
“夜深了,王傅姆回去复命吧。”元煊深深看了一眼严伯安,“阿爷再想想。”
她一手按在王傅姆后背,向外走去。
严伯安几乎是下意识跟在身后。
王傅姆走下台阶的时候,严伯安低眉顺眼站在元煊身后,“太后叫我写了一条诏书,若皇上今夜崩逝,那就即刻宣诏。”
元煊没说话,等着严伯安的下文。
严伯安见元煊居然没问内容,心底一沉,硬着头皮继续轻声道,“诏书上写了,皇帝骤然崩逝,储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