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时,三十辆牛车已候在院中。沈芋裹着霍祁的墨色披风核对货单,发梢还凝着夜雨的水汽。
"沙葱种子要分三批装车。"她指尖划过竹简,银镯磕在车辕叮咚作响,"每车配两坛正在发酵的母汤,用油纸封三层"
话音未落,陈老汉突然扑到车轮前。枯瘦的手指抓住沈芋裙角,蓑衣里簌簌掉出沙棘刺:"东家!这买卖做不得!草原人要的是咱酱园的命脉啊!"
霍祁的刀鞘已抵住老汉咽喉,却在看清他怀中物件时顿住——半块青瓷碎片,边缘沾着暗红血渍。
沈芋瞳孔微缩。这是三年前阿爹坠马时攥着的酱坛残片。
"当年运往白狼部的三十车豆瓣酱"陈老汉浑浊的眼里泛起泪光,"根本不是遇着狼群!我在族长帐篷里见过这个——"他抖开破布,露出半枚青铜腰牌,狼头图腾正中嵌着鹅黄玉石。
霍祁刀柄上的流苏无风自动。沈芋忽然按住他手腕,指尖蘸着酱汁在车板写下"将计就计",转头笑道:"陈叔怕是记岔了,这分明是商行特制的防伪令牌。"
白狼使者凑近细看,突然抽出骨笛敲响车辕。二十名草原汉子应声列队,皮甲下露出同款腰牌:"沈娘子好眼力!这是我们部族勇士的凭证,持牌者可在草原任何水源取用。"
沈芋顺势将碎片收入袖中,话锋忽转:"既然要建分号,不若现在就让各位尝尝改良的酱料。"她掀开车帘提出陶罐,腐乳香气混着茱萸的辛烈扑面而来。
霍祁默契地架起铁板。羊油遇热滋啦作响,沈芋将蝗虫裹上酱料铺满铁板,金红油花中忽然绽开碧色——竟是沙葱嫩芽编成的花环。
"这叫"春风度玉门"。"她将第一块炸蝗虫夹到使者盘中,"沙葱解腻,茱萸暖身,草原的寒风也挡不住江南的春意。"
使者咬破酥壳时眼神骤亮,酱汁顺着胡须滴在腰牌上。他突然解下整串令牌拍在案上:"建十个分号!每月供三百坛这个酱,白狼部的战马随你们商队挑!"
后厨响起欢呼,伙计们忙着给牛车系防虫香囊。沈芋借着整理货箱俯身,指尖轻触霍祁掌心:"碎片边缘的釉色新茬,是今年官窑的工艺。"
霍祁反手握住她,将鹅黄流苏系回她腕间:"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