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身在局外,好像什么都看明白了。
什么矢志不渝,什么恩爱两不疑。
都是狗屁!
自私自利的人,活得真好。
用了真心的人,死得真惨。
“你在怨恨朕?”裴长恒说。
魏逢春喝着茶,仿佛全然不在意,“臣女不敢。”
“朕要的是实话。”裴长恒盯着她。
魏逢春瞧着浮在杯盏里的梅花,浮浮沉沉的,伴随着水雾氤氲,真是好看极了,“臣女没必要,也不能怨恨皇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都有各自的缘。缘分尽了,那便万事皆休。”
“怎么可能万事皆休!”裴长恒音色狠戾,“永远都不可能罢休。”
魏逢春合上杯盖,“皇上,您做得了主吗?”
一句话,仿佛将裴长恒拉回现实。
闷头一棍,真疼啊!
“皇上您连自己都不敢肯定事情,怎么敢轻许承诺?”魏逢春又是一记刀子,杀人诛心。
裴长恒喉间滚动,死死握紧了手中杯盏。
“贬妻为妾,入宫为妃。一句句忍,一句句等,换来的是什么?她抱着孩子到处跪求太医诊治的时候,您在哪?她被皇后责打,浑身是伤倒在雪地里,您又在哪?”魏逢春眸中杀意凛然,眼角微红,身子都有轻微颤抖,“孩子死的时候,皇后娘娘刚刚有孕,满宫庆贺。”
说到这儿,魏逢春嗤笑两声,恨意变成了嘲讽与冷笑,“皇上坐拥后宫三千,软玉在怀,可还记得那纵身一跃,粉身碎骨之人?她临死前说了什么,您可还记得?”
裴长恒“嗖”的一声站起身,面上是愤怒与惊恐交加,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永不相见,悔不当初。”魏逢春淡然饮茶,“皇上,既然江山社稷远胜于她,那就放了她。您不是一个好夫君,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可以是个好皇帝。既要又要,只会让一切都无可挽回。”
裴长恒好似被激怒了,一改方才的淡然自若,大概在他的潜意识里,魏逢春是他的所有物,应该依附着他生存,而不是生出逃离之心。
跳下城楼,只是丧子之痛的打击下,所做出的无奈之举,那不是不爱……相反的,是爱得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