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前立着两副破烂幌子,一副上写着新科进士代写书信,一副上写着得道高人测算姻缘。书案后坐着两个人,一个儒生正襟危坐,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洗的发白,但还算整洁。另一人就显得有些不堪入目了,一身旧道袍满是补丁,上面还遍布油污,油污混合着灰尘成了一块块肮脏的污渍,腰间还挂着个酒葫芦。
再看那道人一脸凌乱的胡须好像从未打理过,头发也乱蓬蓬的像个鸡窝。此时这道人正斜靠在一块石头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这一儒一道的组合自然是吸引了不少过路的目光,不过看的多,真上前写字算命的可就没有了。这个道人肯定不像个得道高人的样子,而一旁的儒士虽然风度翩翩,但衣着一副穷酸样,偏偏还挂了个新科进士的幌子,这就更像是个骗子了,新课进士都是官老爷了,怎么可能来到这腌臜西市跟一个邋遢道人一块摆摊写字。
所以过路的人都是对着两幅幌子指指点点,笑一笑就过去了,都拿这两人当成骗子,心中还在骂着如今这西市管事的真是越来越懒了,这样两个骗子在这招摇撞骗,竟然没人来管一管。
大概是大半天都没有客人上门,那名儒士终于忍不住对着一旁的道人开口骂道:“三疯子,你要不会好好坐着能不能滚远一点,看你这邋遢样子,把我都连累的没了生意!”
听见同伴的喝骂,那邋遢道人挣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依旧靠在石头上,摘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大口,然后懒懒散散的说道:“光远兄,你我皆是高士,何苦为这点蝇头小利烦恼,老子云‘持而盈之,不如其已。’钱财,身外之物,光远兄一心求财,难成高士啊!”
道士口中的光远兄,姓范,名公辅,字光远。其确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名列三甲第二名,其出身是如今的吴国都城杭州范家,范家乃是前宋名臣范仲淹的后裔,现如今范家的家主那是吴国左丞相,按范公辅的说法,他是如今范氏家主范依之的亲孙。
至于为何吴国丞相的亲孙还是今年的新科三甲进士流落至西市为人写字,按范公辅的说法,是他觉得朝廷不公,以他的才华不说高中状元,怎么也得在一甲三人之中,给他三甲完全是因为他出身范家,所以刻意打压,以至于连三甲的头名,一个传胪的名号都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