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原以为,姚珞珞不过是个过腻了好日子、出门寻点新鲜事逗闷子的大小姐。反正他钱也收了,给她讲讲街上的时兴事,也算挣笔外快。
没想到今天姚珞珞不知怎么,对在这做工的粗人兴趣盎然。从后厨的大师傅到院里洒扫的婆子,姓甚名谁、年岁几何、家中几口、领多少月钱,桩桩件件非要刨根问底不说,还掏出个小本一一记录在册。
伙计不识字,看了半晌也没找见一个认识的,抹着冷汗不敢说了。
他颤颤巍巍道:“大人,您是不是官府派来的?我们店虽然生意不好饭也难吃,用的可从来都是新鲜食材,从没把人吃坏过。该上衙门登记的印鉴也都去了……”
姚珞珞闻言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原来你们知道饭菜难吃啊。
她顺势板起脸:“好了,其他人你都交代清楚了,就剩你自己。说,叫什么名字?”
“李二狗。”伙计哆嗦着交代了,又看见姚珞珞往本子上写字。
这回他总算是认得了。
他就认得自己的名字,还非得写在一起才行,哪个字拆出去,他都认不出。
明明什么亏心事都没做过,可是面对这种一看就有权有势的人物,李二狗就是犯怵。
不知不觉间,李二狗将店中的所有人交代得一清二楚。
倒不是他见利忘义,这个年代的人们没有什么个人信息的防护意识,尤其是挣苦钱的基层人民。就像李二狗,满京城叫二狗的小子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他更想象不到姚珞珞可能会利用这些信息做什么坏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
“贱名听多了,恐怕污了贵人耳朵。”
姚珞珞笑笑,没有反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凭一己之力试图改变一个朝代的观念,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姚珞珞翻了翻手中的名册,愈发确定心中的猜想。
她最后问李二狗:
“你们东家回京城了吗?”
李二狗有点犹豫,最后还是点点头:
“前些日子回来了。”
“那他住在哪里?我想去拜访一下。”
这回李二狗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连声道:
“大人,我们东家是个好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