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蝉若问起难免有热心伙计带路,行动受限更加不便。她抬眼,视线锁定在不远处一道揣着木托盘正从楼梯上走下的熟悉身影,青雁朝下走,她便跟着从另一侧平行的楼梯向下。
她原本的计划是,待进了更衣间找个借口将云蝉留下,再将红梅的腰带收起,换成缠在臂弯的素白腰带,而后戴上帷帽上楼与内官见面。可她才走到二楼,便敏锐地发觉出异常。
有人正在监视自己。
而且人数不少。
二楼靠近东北角和西南角各有一桌客人,看似在喝酒,视线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一楼大堂环绕舞台的客人也有一人,余光不断朝她看来,还有端着空的木托盘三番五次从自己身前路过的小二。
他们打定主意认为福膳楼中客流量大,往来人群熙攘,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自己,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江岁华过目不忘,即便从将军府偷来的那些早已被她烧掉的手稿,她也能一字不差地复刻出来,更何况这些鲜明的人脸。
江岁华抿了抿唇,定在原地,倚在二楼的栏杆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舞姬旋开的裙摆,远远看去,像是被闷在府中的小姐为舞蹈感到新奇而为之驻足,并无异样。
云蝉见她停下,不由好奇。“姑娘?”
江岁华却只是冲着对面同样停下来身影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待确认青雁会意加快步伐下楼时,她才带着云蝉拦住了那几次三番在自己面前路过的伙计,问了更衣间的位置。
主仆俩看了会儿的舞蹈,又去后院更衣间更衣,不多时便回到了雅间。
周茹慧在房中等得有些不耐,她是昨夜到的京城,被马车颠了一路恶心得厉害,故今日早膳便没用多少,见满桌佳肴她只觉空落落的肚腹饥火难耐,她想动筷可江岁华不在,她不能失了礼仪让江岁华这个野丫头拿了把柄。
“妹妹可回来了。”周茹慧皮笑肉不笑。
江岁华见桌上菜肴并未有人动过的痕迹,唇角微微向上。
“是妹妹的错,方才在二楼见了舞蹈,一时挪不开眼,这才耽误了时间,让姐姐久等是我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