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簌簌地往下落。
她扑到床边,伸手握住父亲的手,触碰到干枯瘦削的指节传来的冰凉的温度时。
江岁华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似的发冷,她颤抖着,伸手去探父亲的鼻息。
鼻息尚存。
虽然微弱,但对江岁华而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阿爹”
少女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心里便涌起无尽的怨恨与不甘。
当初父亲在芜城靠卖画谋生,父女俩住在芜城郊外的一座小屋子里,父亲去城里卖画的时候便会带上她一起,即便只赚到二十个铜板,在她为糖葫芦而驻足时也会毫不犹豫地掏出十文钱买两串糖葫芦给她。
那时候在她心中,父亲就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人。
后来,父亲名声渐起,赚得银子越来越多,便带着她住进了城里的一间大院子,还给她买了丫鬟来服侍她,父亲出门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但只要出门,一定会给她带礼物,有时是山楂糕,有时是铺子新做的酸糖果,偶尔也会带一些她喜欢的首饰。
父亲渐渐老去,可在江岁华心里,他依旧是那个能将自己抗在肩头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圣旨到家的那日,她记得,父亲很高兴,男人一边摸着她的脑袋一边憧憬着,说她以后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了,说等去了临安,会给她买最好的料子最好吃的糕点,未来再替她寻一门顶好的亲事,给她备厚厚的嫁妆。
那天,她看着父亲踌躇满志的笑容,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可短短半年不见,她记忆中为自己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竟然如此潦倒憔悴、形销骨立。
只是为了那一张藏书鱼腹的画,她和父亲就要遭此灭顶之灾,世道何其不公!
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朦胧的泪光下,是无尽的恨意。
温氏千方百计要置他们父女于死地,足可见那张牡丹翠竹图隐藏着惊天的秘密,若是数月前,她也许会带着父亲回芜城安稳度日,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温氏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她一定要查到!
总有一日,温氏和将军府加注在她和父亲身上的痛苦,她要百倍偿还回去!
她擦干眼泪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