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掖好被子,起身先将床脚的药罐盖子打开,里面汤药早已烧干,黑黢黢的药渣在罐子里攒聚着,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药材。
方才一路走过,偌大的江府恐怕除了门口那两个守门的家丁,就只剩下那头发花白的婆子了,这样的照拂,还真是“上心”。
她走出房门,找到厨房,厨房只点着一根蜡烛,蜡烛燃尽,只有一小截灯芯还在灯油里幽咽着,借着微弱的灯光,江岁华找到了在橱柜上放着的茶油,应是许久没有人用,那一大桶茶油还剩下大半。
江岁华用勺子舀了一勺进锅子里,正准备去灶前生火,才从袖里掏出火折子,却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突然响动。
江岁华几乎是想也没想,将火折子放回袖中,手一抬就从腰间抽出细剑朝身后刺去。
细剑是宫宴上天子当庭赐予,她想着会江府万一有人意图不轨,自己也好防身,所以便一直佩在腰间,被披风拢着,倒也看不出来。
这一剑刺得极狠,她不会用剑,但是她研磨了那么多年的颜料,手劲儿却是大得惊人,一剑刺去,青白的剑身嘶嘶破风。
暗中果真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速度极快地避开了她这一剑。
江岁华也不想知道来人到底是谁,深夜潜藏在江府必定不安好心,她不语,只是一味地刺去。
单手持剑不够狠辣,那便双手持剑,对方不说话,江岁华便默认来人是温氏的人,一剑比一剑狠,每一下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力道。
可暗处的人就像是一条隐匿在夜色中的毒蛇,她连砍数剑都没能伤到那人分毫,反而是晦暗的灯烛噗的一声彻底熄灭,厨房窗户紧闭,门外亦是一片暗色,整个厨房彻底陷入黑暗。
江岁华警惕地举着剑,四周又陷入寂静,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只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猎物。
她小心地朝门口退去,才退了几步,后背却倏地抵上什么。
没等她反应,一声低沉的笑在耳边炸开。
江岁华神经骤然绷紧,举剑回身砍去,却听得几声极快的脚步声响起,窗户被人猛地打开,一道黑影窜了出去,江岁华想追,但那道身影消失得太快,等她追到窗户边时,只有被风吹动的窗页还在吱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