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连太医都忍不住为她这份悲恸感到哀切。常言道医者父母心,天下有哪个大夫不希望自己妙手回春,希望病人平安康健,但江和易本就体弱身体里损失的元气尚未完全恢复,这些碎渣无异于一片片锋利的刀片,吞进去便只有死路一条,不是他不想救,实在是大罗神仙也很难将人救回来。
太医的沉默让江岁华一颗心彻底跌入谷底,房间内寂静的可怕,罥烟包括地上跪着的侍女们都敛了声气,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原本垂着头的江和易忽而抬起头来,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看向江岁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呼吸声。
江岁华坐到床边,伸手扶住男人,眼泪瞬间蓄满眼眶。“阿爹,我在。”
罥烟眼底流露出不忍,挥了挥手将屋内其他人悄无声息地带了下去。
江和易的口鼻连着下颚尽粘稠的血液,猩红的颜色触目惊心,他注视着面前的少女,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竟露出慈爱的笑容,男人张了张唇,却因为被毒哑了嗓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江岁华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滚烫的泪珠落在江和易枯瘪的手上,一股咸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阿爹,女儿现在就带你走,您别丢下我好不好,我们离开京城,离开这个是非的牢笼,去芜城、去广南,阿娘说最喜欢广南府的荔枝,女儿带您和阿娘去好不好?还有阿娘给我坠子”少女心乱如麻,她能感受到父亲正在一点一点从这个世界抽离,她毅然决然地赌上所有,天真地祈盼着父亲能够因为娘亲而坚持着出现奇迹。
可江和易早已油尽灯枯,他吃力地抬起手臂,看着那截绵软无力的垂在空中的手掌,他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他现在,连给女儿拭去泪水都做不到了。少女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将父亲的手掌贴在脸颊上,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阿爹。”
身体好似被野火焚烧的朽木,每一阵风吹过,他的身躯便溃散些许,直到化成灰烬。江和易不在乎身体的疼痛,他只想好好看看,将女儿的模样彻底刻印在眼底。太久没见,他的阿蛮已经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眉眼姝丽却又坚韧,与她娘亲很像。
住进东宫的四个月,他并非完全没有知觉,他能听见女儿吩咐侍女好好照顾他时的轻声细语,也能感受到女儿伏在床前握住他手掌时的掌心的温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