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后,赵承渊双眉紧蹙地靠在椅中,整个人就像是风中萎顿的落叶,慢慢流逝着生命。
在他的记忆中,父皇英姿挺拔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无论是狩猎还是公务,父皇都宛如一尊不可撼动的天神。
可现在,他发现曾经的天神也不过凡人之躯,同样会经历生老病死,仿佛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推倒摇摇欲坠的父皇,成为新的、受人敬仰的天神。
……
是夜,东宫流萤小院。
半支的窗牖外吹进微凉的风,裹挟着浅淡白梨香气,少女坐在窗边,袖上倒映着袅娜的花影。
不知不觉已经五月了,再过三个月又要到中秋了,江岁华垂睫拨弄着颤巍巍的梨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蝉从门外进来时,手中端了一碗甜羹,她将碗盏放到桌上,才自顾从腰间解下鼓鼓囊囊的荷包摆到榻上。“姑娘今日不在不知道,厨房里竟不知何时多了只猫,刘管事的将它提出来时被掸了一身的灰呢!”
少女笑嘻嘻说罢,又将荷包解开,从里面掏出来好几卷彩色的丝线。“后日便是端午了,奴婢找了些彩绳来编穗子,多余的还可以编两个兜子用来网鸭蛋,姑娘您瞧,是不是很好看?”
云蝉话音落见江岁华没有回应,才有些赧然地摇摇头。“奴婢是不是话太多了”
江岁华脸上扬起笑容,端起甜羹尝了一口,欣然道。“没有,你这样很好,东宫成日无趣有你陪我说话,正好解闷儿了。”
所有人都被欲望和权利所裹挟,唯有云蝉还是一片单纯赤忱,她喜欢听她讲话,就像阴霾天里少见的阳光,让她不至于彻底陷入仇恨的泥潭中。
云蝉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亲昵地冲她一笑。“说起来,往年在咸城霍府过端午时,府中都要备粽子,公子最喜欢吃蛋黄馅儿的,有一年,公子嫌府中厨子做的不好吃,从开春就抓了只鸭子回来,养在院子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就盼能下蛋,结果喂了两个月才发现是只公鸭子。”
江岁华忍俊不禁。“后来呢?”
云蝉绕着彩绳。“后来,这只鸭子就进了公子的肚子。”
江岁华笑起来,这倒确实是霍重九能做出来的事。云蝉又问。“姑娘从前在芜城过节时,是怎么样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