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
一封罪己书昭告天下,德州府为此愤然的百姓尚未平息怒火,满朝对太子的谴责的臣子先噤了声,两位皇子接连出事,掌权的天子身子每况愈下,一股惴惴之气悄然弥漫在朝堂中。
自先皇后去世,天子除了朝堂和玄武殿,便只有一个去处——未央宫。五彩绳编成穗子在宫灯下随风轻晃,甜粽的香甜和粽叶的清香交缠,夕阳绚烂似火,将茂盛的树影勾勒在窗牖上。
柳霁站在暖阁中,长长的护甲拨弄着五彩流苏。“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本宫吩咐小厨房要做得精致可口些,不知备好了没有。”
袭香掀开小火炉上煨着的药罐盖子,应声。“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去小厨房看过,依照娘娘的吩咐殿下素日最爱的三鲜鸡丝和甜虾都备好了,这会儿估摸着太子殿下已经出城了,咱们殿下也快回宫了。”
柳霁“嗯”了一声,透过暖阁的珠帘朝卧室望去,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容儿被人构陷,身为父亲的赵承渊不查不问,一口断定是容儿的错,让容儿禁足三月。赵玄贪污公款,虚报灾民人数,却只是在下朝之后将人责问一番,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不过赵承渊再如何有意回护,民众愤然名声受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太子自乱阵脚想收复民心,竟想到以长生寺的那些尸骨做踏板,实在是天赐的良机。信州府巡盐时太子有霍家那个混不吝保护,这回太子独行,不知太子过分自信还是霍重九有什么不得不留在京城的理由。
她记得,自从霍重九和江岁华从靖州府回来后,霍重九便鲜少出现在人前,连上朝也是连番告假,利箭易除,箭上淬的毒药却不易除,想必是为了这钻心的疼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罢。想到马球场上男人略显苍白的神色,柳霁没忍住勾起唇角,上翘的眼尾抹着比残阳更红的胭脂。
霍重九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他不是霍太师的侄孙,或许她会尽全力招揽他成为容儿的左膀右臂,但只可惜,他太不识趣,所有挡在他们母子面前的人都该去死,霍重九该死,赵玄和赵姝该死,赵承渊更是该死!
“给陛下的药热好了吗?”
袭香取来白玉碗,将药倒进碗中。“已经热好了,娘娘是要现在去给陛下喂药吗?奴婢去瞧瞧陛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