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进了六合司地牢。
他在牢里渡过了人生最漫长的黑夜,睁着眼时,也祈祷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等清醒过来一切都恢复原样。
六合司的地牢那样阴冷潮湿,黑暗无边无际,他们一起设计留给穷凶恶极的犯人的牢狱,却最先关押上了他。
他从高高在上,众人追捧的新晋状元郎,成为弑君的凶手。如何才能经受得住,这样毁天灭地的打击。
汤予荷的人生几乎被摧毁了。
在无数个梦里,他都想要李云昭依旧好好地坐在殿堂上,长袖描金,衣不沾尘,等他回到她的身边,一起大杀四方,共同完成歃血的誓言。
可是没有,他挨过一次又一次的刑罚审问,那些钻心蚀骨的痛,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李云昭死了。
这样的回忆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沉重,已经到了足以让他发疯的地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承受多久,如果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惨痛,或许他真的会彻底失去理智,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对上他泛红的眼睛,李云昭沉默地看着他,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头,反问道:“事到如今,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
“李云昭,我很自私,”他声音喑哑,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干涩艰难道,“你就算恨我,我不会放手的,死也不会。”
李云昭白里透红的脸上挂着浅笑,眼神自上而下地睨着他,如同猎户见到狐狸在自己背后暗暗的露出了獠牙。
这是他藏起来的真面目吗?
这与撒娇卖乖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要她的垂青。
她会害怕吗?并不,她只是觉得有趣,新鲜。
李云昭笑了,手指卷着他凌乱的发丝把玩,纵容道:“早知道你心黑手狠,不必复述了。不过,你要是敢瞒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你就最好有本事瞒到底,不然,我就叫你尝尝我的手段。”
“不……”汤予荷抱着她呢喃,“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黑。”
李云昭伸出细白的手指,点在他心口处,指甲慢慢按压衣袍,调戏道:“是吗?挖出来我瞧瞧?”
房中空气寂静半晌。
俩人身上的衣衫只是散乱堆叠,仍然穿在身上,水青色的裙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