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久在营旅,以尺功而沐皇恩。小辈无能,唯恐损伤家声。”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批驳长官意愿有些过分了,就红着脸说:“若论世家大族,天下有谁及得上闻喜裴氏,声震海内,世代公卿?”
他这强行吹捧实在慌张又尴尬,叫裴行俭笑了一声,说:“是啊,河东闻喜裴氏,天下谁不知闻?我父兄都是名将,皆亡于隋末王世充之乱。我是遗腹子,少年时特蒙皇恩,入弘文馆就学。弘文馆内全是第一等的权贵子弟,老师也尽是名家,没过几年我就考取明经出仕。此后仕途多有波折,但也能支应下去。”
吕休璟听他越扯越远了,不禁纳闷,裴行俭又说:“有人说我善识人,其实不然。就像吕都尉你,本就是将门虎子,稍有机会便能脱颖而出,别人岂敢以提拔自居?我朝婚姻靠阀阅,取士靠家世,无此二者,举步维艰。朝廷如今用人专取将门子弟和死事之家,这是施恩,是好事,可是也使很多庸碌之辈占据要津。骄矜无能,祸及三军!出身贫贱、聪明勇烈的人没有晋身之阶,反要为这种人让路,难道是有益于国的吗?圣人尚且说有教无类,斥责不教而诛。你说党九是恃武犯禁的亡命之徒,却不知英雄遗野,是国家憾事,更是长官失责!”
大凡天下英雄才子,在有权势的人眼中,正如美女脂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以随意糟践,毫不顾惜。可是,裴行俭却并不能这么想。
他这番话推心置腹,也至诚至公,吕休璟听得呆住,依然心有不甘,最后却只说一句:“卑职明白。”
裴行俭刚进西州都督府,穆春圭也回来了。
穆春圭在兵曹转了一会儿,还真在申元虎那里发现了一件令他吃惊的东西。
“卑职方才去党九家,看见原本挂在墙上的猎弓不见了,他妹妹说拿去修理,我便也没在意。然而,刚才去兵曹,竟然发现那猎弓放在兵曹墙角里。”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裴行俭笑了一笑,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你去一趟西州都督府的兵器库,找一支与那猎弓一模一样的弓。”
“完全一样?”
“不是完全一样。”裴行俭纠正了自己的话,“有一点必须不同。”
穆春圭领命离开之后,裴行俭又对吕休璟说:“你回兵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