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子,刘氏才离去。
她一走,张老太君那张脸瞬间阴沉。
不慌不忙回到自己屋内,屏退左右,张老太君打开了床柜子里的一只匣子。
足足开了三把锁,才见着里头放着的东西。
那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方方小册子,每一个也就只有巴掌大小,打开一看,上头密密麻麻记着的都是这些年与京都的银钱往来。
张老太君眯起眼睛数了数,又挨个点着翻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依旧上了三把锁,然后放进了自己枕头下面的一处暗格里。
做完这一切,她擦了擦额头上那细密的汗,长长舒了口气。
刘氏这一趟未能达成所愿,心底有多憋屈,可想而知。
回来一听说自从自己出门后,鸢娘就没从丈夫的屋内出来,她的火气越发按捺不住。
有些人就是这般,鬼迷了心窍似的,一头热血地往上涌,再也顾不得其他。
她下了狠心,定要将这事儿办得漂亮,叫丈夫对自己刮目相看,更比鸢娘依赖重些。
既然张老太君这头说不通,只要那盛娘子自己愿意,这事儿不就成了。
刘氏到底吸取了不能走明面上的教训,特地送了一封信过去,邀了盛娇在一酒肆的包厢里见面。
盛娇姗姗来迟。
她到的时候,外头已然红霞满天,暮色四合。
“路上耽搁了些个,叫夫人好等,是我的不是了。”盛娇温柔笑道,抬手摘下了笼在头上的斗笠。
轻纱拂动,露出了那一张白净如玉的脸蛋来。
瞧着二十出头的年纪,如花似玉,嫩生生的很,偏一双眸子沉静清幽,深不见底,好似寒星古井般诱人深入。
稍不留意,看得久了一些,那心口就忍不住咚咚狂跳。
刘氏勉强镇定住,皮笑肉不笑道:“哪里话,晓得娘子事忙,既是我主动相邀,等着也是应该的。”
盛娇福了福,落座在刘氏的对面,“不知夫人今日来意,可否言明。”
刘氏准备了一大堆弯弯绕绕的话。
毕竟叫人家给主子当贵妾和给小厮做婆娘是两回事,这其中有多少差距,彼此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