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竹,“从十岁开始,这个人每打骂我阿妈一次,我就害怕得吃一根真知棒安抚自己,然后把糖棍扔玻璃樽里。五年来有这么多,如果是你,你离不离?”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民政局里清晰可见,寥寥数位办理结婚离婚的男女和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而这个人不仅家暴辱骂老婆孩子,还赌钱,欠高利贷一身债。泼红漆送死鸡,如果是你,你离不离?”
阿婶的眉头蹙起来。
而何美珍在一旁听着,嘴唇微微发抖。她吃惊于自己的女儿原来老早就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喂喂喂!”纪强对着纪年喝道,又突然一脸恍然大悟,指着王永杰说:“哦!我知啦,你们一群人打龙通[1]!何美珍你攀上那个有钱仔的老窦,难怪他帮你请律师,现在又帮你还钱是吗?难怪急着离婚,你们早就眉来眼去了是吗?想当年……”
“你乱讲什么!”何美珍气不打一处,“就算卖楼清货将铺头关了,我都会凑够钱给你!”
她在白纸上拟了两句话,讲清楚一个月内给纪强八十万,而目前的房产、铺头和两个女儿都归何美珍,从此两人再无瓜葛。这些措辞之前律师老早就写过给她,今天没来得及戴上,可是她早已烂背于心。
只不过她没想到,最后竟然是砸锅卖铁地离。
“签字,” 何美珍斩钉截铁。
“嘁……”纪强歪了歪嘴,不动。
“签!”那阿婶突然伸手将文件往前一推,笃笃笃敲着桌面,大着嗓门催促:“米阻住我落班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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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王永杰想上前安慰,顺带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却想起纪强最后在民政局那一出,还是把脚步又重新放慢,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朱春穗快步走上前问何美珍:“你真的打算卖楼清货关店?别那么傻啊……”
何美珍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凑这个钱,但我唯一确定的是,今日无论如何要把婚离了,离了再说!什么夫妻一场好聚好散,什么应该不应该给他钱……这些都不重要了。你看年年之前还有今天那样,我真没法想象还有以后……”
说到这,她鼻头一酸,却“咕”一声把最后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