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他先走出来楼道,在昏黄的梯灯下等着。有飞蛾在撞着灯泡,发出“嗡嗡”的声音,一下一下,不知疲倦。
裴烁在她身后开门,他仿佛是真的怕冷,套头卫衣上裹了条围巾,拖鞋是那种毛茸茸的款,开门时看着楼道顿了一下,又折回去换了双塑胶拖鞋才走出门外,手里提着个白色袋子。
“伸手。”他摊了摊掌。
纪年一愣,本能往后一退:“什么?”
“你以为你瞒得住吗?”他现在头发剪得短,清清爽爽地露出额头,灯光下的一双眼睛像是湖水中的琥珀,澄亮澄亮的,鼻孔里却冷哼一声:“有本事打人,没本事不受伤。”
她更觉奇怪了,明明自己今天穿着外套,还故意把右手藏在身后。
“做什么?”她盯着他的掌。
“给你擦红花油,用我独门的手法。”他眨了眨眼,举起塑料袋。
纪年皱了皱眉,伸手捞过:“我自己来。”
她脱下外套搭在楼梯扶手上,挽起睡衣的右手衣袖,小臂处赫然可见一片青瘀。这才是第一天刚受的伤,想必明天更是会变成大块青紫色。
裴烁敛了笑,皱了皱眉。那些青瘀上还隐隐可见红色的擦痕,手肘处已经开始有脓水渗出。他看得出,很明显是被有倒刺的木棒所伤,幸而没有伤到骨头:“对方还抄家伙了?”
纪年没应,自顾自地拿油去揉开瘀血。
“你这样不行的,手劲该大的地方就要大,不该揉的伤口就应该上碘酒。”他又向前摊了摊掌。
她这次没有推脱,大大方方向前伸过去:“好,你来。”
这下轮到他怔了一瞬,继而回过神来,掌心内倒了红花油擦热,一手微抬捉住她的手腕,轻轻往身前一带,另一手往她前臂揉去。
纪年觉得有一股热力贴着皮肤融入骨血,继而整个手臂又酥又麻又痛,她觉得自己简直像他掌中的一块面团,被搓圆摁扁。
要不是看他一脸正经认真的模样,纪年真当他是在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嘶……你,你很懂这个啊?秦叔教的?”
裴烁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自己摸索的。”
纪年疑惑,没事摸索这个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