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往游人稀少的岸边带。
宋琬看着他扯她的方向,感觉他可能神智回笼了。
至少还知道去画舫云集的另一边,游到远处才上岸。
她爬到杂草丛生的砂砾里,不敢看他。
沈期也跟她隔了十丈远,沉默得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会儿捏额头,一会儿牙关打颤般叹气。
他觉得如果宋琬不说话,他能在这里坐到生根发芽。
太丢脸了,太失态了,他突然好想杀人,要么就自己跑掉。
然后他看了一眼宋琬,湿发全都绞在鬓边,颗颗分明地滴着水,又潋滟,又可怜。
他僵硬地偏过头,心想,反正他杀不了她,颜面扫地便扫地吧,谁叫他狠不下这个心。
他迷茫了好一瞬,觉得自己该嘱咐她几句,亦或是威胁她几句,刚转过身,却发现开不了口。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装失忆吧……
幸好宋琬还算识趣,绝口不提一句冒犯,状似随意地问他:“侯爷能自己回去吗?”
沈期揪着湿透的绣线衣摆,从没觉得说话如此艰涩:“能。”
宋琬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终于站稳了脚,她的衫袍浸透了一身水,拖得人无比沉重,差点又摔倒在地。
她神色太复杂了,像是很恨,又像是很懊悔,整张脸都皱起来,无措地看了他一眼,把所有能说的话都吞了。
沈期坐在原地,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远,水渍拖曳了一地。她青色衫袍晕染得极深,几乎变成了翠松般的墨,滴在崎岖不平的宣纸上,全是绽开的痕。
他力竭般地躺在砂砾上,碎石粗粝,他并不觉得很疼。
他有一瞬觉得,从此他会失去这个人,他们本来可以做朋友的,而现在,什么也做不成。
宋琬在家中待了一昼夜,终于完全缓过来。
她听说沈期开始嗑仙丹了,滴米未进,把丹药当饭吃。
他阵仗太大了,喊了一堆道士来家里做法,念了一宿的清心诀。
到了清晨,又红着眼出去闹,说自己不配修道,什么罪欲都犯了,宁愿吃仙丹噎死。
沈夫人吓得不轻,以为他在外头被什么强抢民男的女匪首玷污了,骂也不敢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