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烟攥着染血的麻绳跌坐在地,腕上青紫勒痕在晨光里泛着淤青。
门外忽传来杂沓脚步声,她慌忙将白绫塞进柴垛,却摸到个硬物,是宋明珠去年生辰宴上丢的鎏金缠丝镯,此刻正卡在缝隙里嘲笑着她的痴傻。
"翠烟妹妹这是做什么?"宋明珠提着食盒推门而入,藕荷色裙摆扫过满地草屑。
她身后跟着两个粗使婆子,手里捧着套水红嫁衣,衣襟处歪歪扭扭绣着并蒂莲——针脚粗糙得像是连夜赶制的。
翠烟浑身发抖,昨日宋明珠对她说,"太后娘娘懿旨,明日你与陆公子成婚,母亲仁慈,将你收作义女"
她猛地抓住宋明珠裙角:“姑娘明明知道那日佛寺里是您和陆公子"
"啪!"
一记耳光抽得翠烟耳中嗡鸣,宋明珠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她下巴:”这话要是传出去,你那个在庄子上做苦力的瘸腿弟弟"
她突然松开手,从袖中掏出块带血的襁褓布,“听说小娃娃的骨头脆得很,马厩里的石槽都能砸断他的腿。"
"小姐喝口参汤润润喉。”刘婆子殷勤地捧着青瓷碗,瞥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翠烟,“这丫头能嫁去陆家,真是天大的福分。"
宋明珠斜倚在贵妃榻上,指尖绕着串翡翠珠子:”陆家虽比不得王府,陆公子毕竟也是有官职的。"
她突然将茶盏砸向翠烟脚边,碎瓷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嫁衣下摆,“还不谢恩?”
翠烟跪在碎瓷片上,鲜血顺着膝头蜿蜒而下:“奴婢谢姑娘恩典"
话音未落,喉间突然被塞进颗药丸。宋明珠俯身在她耳畔轻笑:”这是牵机散的解药,每月十五记得回来取。"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檐下铁马。
翠烟攥紧嫁衣袖口,那里缝着弟弟的乳牙——是今晨马夫偷偷塞给她的。
送嫁队伍稀稀拉拉,最前头两个小厮抬着的不是花轿,而是陆府接妾用的青帷小轿。
翠烟盖头下的视线被泪水浸得模糊,腕间金镯突然脱落,正是那日在柴房摸到的缠丝镯,宋明珠仿佛垃圾似的赏给她了。
"停轿——"
轿帘落下时瞥见巷尾闪过宋明珠的裙角。那抹藕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