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今日出门前,父亲为他系上玉带时说的话,
“松儿,陆家皇帝最擅长的,是把饵涂成砒霜。“
回想起这句话。
严松只觉得后脊一阵发凉。
恰时。
他猛然发现。
自己的身影,被龙椅投下的阴影所包裹。
打眼一瞧,就像是一张正在缓缓收拢的网。
而自己。
正是网子里的那只猎物!
只是瞬间。
严松猛然回过神来。
淮晟、北疆、漕运……
是陛下对自己偏爱?
这分明是让这些寒门记恨我啊!
“好一招二虎竞食。”
严松几乎要冷笑出声。
那些以为陛下向世家示好的蠢货,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看不明白。
可是,此时此刻。
他又如何敢抗旨?
当下,严松连忙换上恰到好处的感激,叩首谢恩,
“臣,叩谢陛下隆恩。“
可正当他抬起头时,却忽然触及帝王眼神。
只此一瞬,严松瞳孔骤然锁紧。
因为。
他惊恐的发现,陛下那摩挲着茶盏的食指,正以某种古怪的节奏轻叩釉面。
只是稍稍分辨,便能判断出,这正是《折柳曲》的鼓点!
大殿之上,陛下又怎么可能做出毫无意义的举动?
只是稍加思索。
严松便有所明悟。
半年前李侍郎落马当夜,花船上歌姬抱着琵琶唱的就是这阙词,后来查抄的密账里少了整整七页……
“原来如此。”
懂了。
这次是真的懂了!
严松忽然明白,陛下为何偏偏会把自己安排到户部。
陛下从头开始,并非是想让我去管漕运的钱粮。
而是因为我是世家的身份!
想让我成为那把最为锋利的刀!
一下一下,去剖开半年前,始终撕不开的漕运暗账。
要知道,一同沉入秦淮河的,可不只是《折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