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藏在怀里的椒盐灵瓜子正在发芽。岁岁心虚地啃着手指,听见墨长老咬牙切齿的传音:“小祖宗,在沧澜山说话要三思。”可她实在忍不住,雨丝把戴帷帽姐姐的糖葫芦洗得晶亮,山楂裹着琥珀色的糖壳,还粘着两粒白芝麻呢。
雨越下越急,观星台的铜铃叮咚乱响。掌门捻断三根胡子,瞪着命盘上新浮现的卦象:“投喂甜食可破?”他拍案大喝:“丹房速取三百年蜂王浆!器峰连夜打制糖葫芦架!都愣着作甚?没见着小祖宗咽口水了?”
岁岁被塞进铺满软垫的藤筐时还在发懵,眼前晃过各色食盒:翡翠碗盛着琥珀桃仁,玛瑙盘堆着蜜渍金桔,最晃眼的当属那个比她还高的糖葫芦架,十八串糖球红艳艳排开,浇着桂花蜜的,裹着糯米纸的,嵌着灵果碎的,甜香勾得她脚趾头在绣鞋里直蜷缩。
“吃吧。”墨长老揉着太阳穴,看小团子双手抱住糖葫芦啃得满脸糖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慢些吃,吃完要晨练……”话音未落,岁岁突然打了个带着桂花香的哭嗝:“晨练是什么呀?”
暴雨在子时转为瓢泼。沧澜山七十二洞府漂起夜明珠当灯笼,器峰长老踩着自制木鸭船挨户送姜汤。岁岁趴在窗边看弟子们御着锅碗瓢盆在雨中穿梭,偷偷把最后半颗糖葫芦藏进布偶肚子。檐下突然传来带笑的少年音:“小师妹,你的言灵若能控制些,师兄的剑穗也不至于长出蘑菇。”
她踮脚望去,青衣少年抱剑倚在廊柱上,发梢还滴着水,腰间却系着串七彩松子糖。岁岁嗅到甜香,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少年变戏法似的摸出个油纸包:“玫瑰酥吃不吃?用后山灵泉揉的面。”见她犹豫,又晃了晃松子糖:“吃完带你去灵兽园看会喷火的兔子?”
雨幕中,墨长老的怒吼从主峰传来:“景明!再敢诱拐岁岁试试!”少年抄起岁岁翻窗便跑,岁岁搂着他脖子咯咯笑,怀里的布偶一颠一颠漏出糖渣。她不知道,灵兽园那窝火云兔昨夜刚烧了丹房半面墙;更不知道,自己落在青石板上的糖渣,正被暗处窥视的狰舔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