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菌丝,竟在他们肩头拼凑出半个同心圆。
暮色四合时,刘村长正蹲在古柏虬结的树根上抽旱烟。
他布满老茧的拇指反复摩挲烟杆处的铜钱纹,那是八十年代考古队颁发的纪念章,如今已被盘得辨不出字迹。
"政府的人说要修文物保护站。"老汉突然用烟斗敲打树根,惊起灌木丛里偷食的竹鸡,"前年来的开发商也这么说,后来后山就多了三座新坟。"
傅瑶的战术靴碾过满地枯叶,敏锐地捕捉到腐殖质下掩埋的陶瓷碎片。
当她弯腰时,别在领口的执法记录仪红光闪烁,正好照见刘村长缩进袖口的左手——虎口处有新鲜的菌丝灼伤痕迹。
陆明抱臂倚在断碑旁,月光将他侧脸的伤疤照得愈发凌厉:"听说村里有人见过发光的棺材?"
"山神发怒的磷火!"刘村长突然剧烈咳嗽,烟斗里的火星溅在傅瑶脚边。
枯叶堆里窜出十几只荧光甲虫,翅膀振动时洒落的孢子粉在空中聚成模糊的骷髅图案。
傅瑶不动声色地踩灭火星,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对方胶鞋边缘:"这种双孢鬼伞菌的变异体,最喜欢寄生在神经末梢。"她突然举起密封罐,罐中扭动的菌丝正与老汉鞋底的黏液产生共振,"比如长期接触古墓潮气的人"
老槐树上的铜钟突然自鸣,惊飞满树栖鸦。
刘村长佝偻的背影踉跄着消失在祠堂方向,青石板路上残留的黏液痕迹泛着诡谲的蓝光。
陆明用匕首尖挑起一滴凑近鼻尖,血腥味混着深海藻类的腥气刺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比实验室的孢子浓度高二十倍。"傅瑶的量子检测仪发出蜂鸣,全息地图上代表生命体征的红点正在祠堂地下疯狂增殖,"他在害怕比我们更可怕的东西。"
当夜雾漫过残破的墓道封石,最后一批荧光甲虫振翅飞向悬崖。
它们尾部的光点在海风中忽明忽暗,隐约勾勒出某种巨大装置的轮廓——像是沉船锈蚀的桅杆,又像实验室里倾倒的培养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