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最后一丝天光吞没时,傅瑶的军靴碾碎了藏在腐叶下的荧光甲虫。
那些幽蓝的磷粉沾在鞋底,在潮湿的岩石上拖拽出诡谲的光痕,像极了昨夜祠堂暗道里指引方向的虫群。
“三点钟方向。”陆明突然扣住傅瑶的手腕,虎口处未愈合的刀伤渗出温热,“树皮刮痕是新的。”
五十米开外的古槐树上,三道平行的金属划痕在夜视镜里泛着冷光。
傅瑶摸出便携式光谱仪,镜头里立即跳动着微量铜离子反应——这是陈三惯用的洛阳铲留下的印记。
潮湿的山林突然掀起腥风,惊起夜枭扑棱棱掠过树梢,爪间金属反光割裂夜幕的瞬间,傅瑶分明看见枝桠间垂落的藤蔓在诡异地蠕动。
“是渔网线!”陆明军刺出鞘的破风声与枪栓响动同时炸开,伪装成藤蔓的金属丝应声而断。
二十米外的灌木丛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陈三佝偻的身影在红外瞄准镜里仓皇闪现,腰间的青铜铃铛随着狂奔发出刺耳鸣响。
傅瑶的子弹精准击碎铃舌,却在下一秒瞳孔骤缩。
陈三反手抛出的陶罐在空中炸开,墨绿色烟雾裹挟着腥甜扑面而来。
“闭气!”陆明扯下战术围巾捂住傅瑶口鼻,自己却被呛得青筋暴起。
等毒雾被山风吹散,泥地上只剩凌乱的血脚印通向悬崖——那里垂着半截崭新的登山绳,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芒。
“又是菌丝。”傅瑶用镊子夹起绳端蠕动的蓝色黏液,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尼龙纤维,“和祠堂石缝里的是同种生物制剂。”
陆明突然蹲下身,指尖拂过岩石缝隙里半枚带血的鞋印。
鞋纹里嵌着细碎的贝壳碎屑,在强光手电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涨潮时才会出现在滩涂的砗磲壳,”他沾血的手指在战术平板划出导航轨迹,“走私船在等潮汐。”
暗红色的坐标线穿透电子地图,与七十年代“深渊号”沉没点诡异地重叠。
傅瑶突然想起传真文件里褪色的批注:科考船失踪当日,云澜湾曾出现双月同天的异象。
“陆明,今天是农历初七。”
话音未落,孙警察的呼叫器传来刺啦电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