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降池底的海鸥雕塑翅尖挂着冰棱，傅瑶屈指弹落防护服肩头的雪粒子。
取证科新打捞的菌丝培养舱在防尘布下蠕动，渗出蓝绿色黏液浸透了警戒线边缘的积雪，空气里弥漫着苦杏仁与铁锈混合的刺鼻味道。
“菌群活性比预估的高出三倍。”赵环保员将光谱仪对准培养舱，显示屏上爆出密集的红色光点，“地下管网至少还有十二处污染源。”他沾着污泥的防护手套划过三维建模图，锈蚀的管道在虚拟投影里像条僵死的蜈蚣。
陆明突然将液氮胶囊按在建模图某处，低温让虚拟管道结出霜花：“七号反应塔的冷却系统。”他指尖沿着霜花蔓延的轨迹移动，“三年前扩建时偷工减料，保温层厚度少了五公分。”
傅瑶锁骨处的旧伤疤突然灼痛，她按住震荡的通讯器。
全息投影里代表污染扩散的红色区域，正与她梦中见过的莲花纹路逐渐重叠。
无人机群掠过时投下的光斑扫过她后颈，沉睡的定位芯片在皮下泛起细微电流。
“先切断主反应链。”她扯断被黏液黏住的鞋套，军靴踏碎冰面时带起一串数据晶片，“老赵带三组做土壤分层采样，陆明联系疾控中心拿病毒图谱。”发梢扫过建模图时，某个闪烁的蓝点突然坠入代表地下水脉的波纹中。
技术研讨室的恒温系统也驱不散凝重。
十二块电子白板写满化学方程式，中央的全息反应炉模型正渗出虚拟污染物。
头发花白的化工专家突然摔了激光笔：“活性菌群与重金属形成共生体，这根本违背了《污染治理手册》第四章第七条！”
傅瑶摩挲着茶杯上渐冷的茶垢，杯壁倒映出窗外飘雪中旋转的全息广告屏。
陈员工女儿胸牌编码的最后一个数字在脑海里跳动，她突然抓起记号笔在白板角落画了朵六瓣莲花：“如果逆向利用共生特性呢？”
满室寂静被陆明的嗤笑打破。
他斜倚着堆满咖啡杯的窗台，指尖转着那枚荧光银杏叶：“上周截获的走私货单，第七页备注栏有组很像音乐节拍的符号。”叶片被他按在污染图谱上，叶脉竟与三条主要污染带完全重合。
凌晨三点的资金筹集会飘着速溶咖啡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