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法?就怪我们祖先人吧,傻得要命。”郭大汉儿说,“到处都不去,偏偏跑到这里来,简直把我们害惨。”
“埋怨祖宗,”陈秀才说,“千万不可。”
“锤子才不可,你懂什么嘛?”郭大汉儿见陈秀才批评他,脸色一下就变了,“当求你的秀才,打你锤子钱。”
“好好好,祖先人早就死了,随便你怎么说,他们也听不见。”曹兴发赶紧把郭大汉儿劝住。“还是快点朝青冈林跑吧。”
大家跑着跑着,江泥水匠忽然发现浅水滩上,荡着一圈圈波纹。他定睛一看,河里漂浮着一个人,脸面朝天。
“啊呀!你们看!那里有个人呢。”
看样子,那人很想站立起来,但力不从心,只有两手在轻轻动荡。听江泥水匠惊叫,大家一下子意识到:溺水了。可能是堰埂上冲下来的。
“这么冷的天气,溺水是什么概念?”曹兴发不由多想,只把裤子一捞,哗哗哗哗就跑了过去,他一把将落水者提了起来。“呦喂!冯水生,这是冯水生!”
“咹?冯水生呀?”云三嫂眼睛一鼓,说,“呀喂呐……”
一旁的几个,也是非常惊讶,纷纷问道:
“冯水生唉……你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整成这个样子哦……”
“你在修船嘛?乖。”
“……缘何落水……”
“问什么嘛问?问得讨人嫌。整来嘴都张不开了,他还说得出话来嗦?”郭大汉儿吼过大家,又回过头来说道,“这个冯水生也是,亏你在河上搞了这么多年,香都舍不得烧一炷,屁才不遭收拾。”
原来冯水生被军兵逼来跳河以后,没被长枪刺中。他没入水中,钻了一百多步远。露出水面后,不顾一切往南游去。虽说脱离险境,却冻得不行了。在回水沱,来来回回转了好一阵。他本想仰泳靠近岸边,爬上坎来,躲到青冈林里去。可他挣扎许多次,始终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手脚。后来河水又带着他走了一段距离,才被波浪泊到了浅水滩上。
“来来来,搞快点,把他抬起走。”
曹兴发点到了,竹哑巴和江泥水匠唰声上前,抬起冯水生,叮叮咚咚就朝青岗林里加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