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咳!”
许舟突然被茶呛到,桌下的锦靴不自觉地蹭了蹭地面。苏朝槿唇角微扬,柔声道:“墨莹姐姐说得是。若真如夫子所言,确是良配呢。”
晚宴的气氛始终凝滞如潭。
虽然苏二小姐的婚事让席间添了几分活气,但苏儒朔要卸任家主的消息,却像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爵位之事无人提及——那点虚名对根基深厚的苏家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但家主更迭……
许舟打量着主桌,看见苏斐贤第三次将酒斟满又原封不动地放下;苏既明的折扇开了又合,檀木扇骨发出烦躁的“咔嗒”声;就连看起来最持重的苏照临,也在不自觉摩挲腰间那枚不知道传承了几代的家主印信。
“漕运的契约……”
“北狄的商路……”
“明年盐引的份额……”
零碎的交谈里,尽是藏不住的惶惑。
没有苏儒朔坐镇,那些维系了二十年的关系网该如何维系?各房利益又该如何平衡?
“散了吧。”
苏儒朔突然起身,玉佩碰撞声惊醒众人。
离席时,许舟注意到廊下灯笼投下的影子格外凌乱——没有主心骨的苏家人,连脚步都失了往日的从容。
许舟正吩咐丫鬟将几只酥烂的鸡腿和几样精致点心包好,准备带去给甘棠。刚要转身离开,苏儒朔突然在廊下唤道:“许舟,你和朝槿稍留片刻。”
待大厅内最后一位宾客的脚步声远去,苏儒朔才开口道:“随我到廊下说话。”
月光如水,倾泻在朱漆回廊上。
许舟恭敬地站在岳父身后三步之处,苏朝槿则立在稍远的廊柱旁,仰头望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
林疏雨蹑手蹑脚地贴在门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许舟,”苏儒朔转身,月光在他眉宇间投下深深阴影,“苏家的爵位和家主之位,我都要卸下了。往后……”
他顿了顿,“苏家便只是个寻常商贾之家。所以,我想问一下,以后你若是科举高中,会嫌弃我们苏家吗?”
躲在门后的林疏雨猛地探出半个脑袋,耳朵竖得老高。
“包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