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廊柱旁,苏朝槿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月光透过廊檐的花格,在她素白的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栏杆处的司琴身子一僵,手中的灯笼微微倾斜,烛火在她脸上跳动出晦暗不明的光影。
许舟沉默片刻。夜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袂。他抬手整了整衣冠,恭敬作揖:“岳父大人明鉴。许舟在苏府的日子,比在定国府时好过太多。大小姐虽然性子清冷,但从未苛待于我。”
廊间一时静默。
夜风掠过檐角,惊动悬铃,叮咚三两声没入夜色。
苏儒朔微微颔首,眉宇间的凝重被月光洗淡几分:“瑶云那丫头,待谁都是这般冷淡模样,倒不曾为难过谁。”
“只是……”他望向许舟,目光如秤,“你终究是她的夫君。听闻……每月只许你同房一次?”
许舟低头,眼角余光瞥见司琴悄悄别过脸去,耳根在月光下泛起可疑的红晕。
“同房之事……”许舟的声音平稳如常,“大小姐身子骨弱,一月一次反倒合宜。许舟如今一心向学,对这些事并不挂怀。”
廊檐下的阴影里,林疏雨攥着窗棂的手指微微发白。她听见丈夫又问:“当真不觉得委屈?”
“不委屈。”
许舟答得干脆,“大小姐待我很好。”
苏儒朔忽然轻笑一声:“许舟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夫妻若连屋檐都不共,还算什么夫妻?你可以实话告诉我,你对瑶云到底有没有感情?你放心,即便没有感情了,你还是我苏家人。”
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许舟的眉眼隐在阴影里:“小婿与大小姐……相敬如宾。”
他顿了顿,“感情……自然是有的。”
“感情不是嘴上说的。”苏儒朔突然逼近一步,“你可曾想过与她同住?要个孩子?”
廊下养的那只白猫突然窜过,撞翻了花盆。
许舟盯着碎裂的瓷片:“大小姐性子清冷,如果住在一起的话……”
“我是在问你!”苏儒朔罕见地提高了声调,惊飞檐下宿鸟,“想,或不想?把你心里话说出来,没关系的。”
许舟沉默得像块石头,直到远处传来更漏声,才低声道:“许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