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的药渣。
满院子都是带着苦味的药香。
似乎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嘎吱”一声响,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青衣,袖口还沾着几点药渍,却偏如松柏覆雪,自有一段清峻风骨,一头白发未束,似终年不化的霜雪倾泻而下,垂落至腰际,映得眉目愈发漆黑如墨
月光中,发丝间偶尔漏出几缕银光,像是寒夜里的星子不慎坠入雪堆,清冷而醒目。
乌竹眠愣愣地站在原地,见那人举着一盏灯,抬头看了过来,他的面容并不苍老,反倒如冷玉雕琢,轮廓分明,唇色极淡,唯有眼瞳幽深如古井,沉静时如深潭无波,抬眸时却似寒刃出鞘,锋芒隐现。
待看清乌竹眠的脸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温和了几分,连忙举着灯迎上来。
布衣宽大,掩不住男人挺拔如孤峰峭立的身形,行走时衣袂微动,宛若山间雾霭轻拂过青石,随风微扬的白发似雪霰纷飞,衬得他整个人如从古画中走出的谪仙,不沾尘俗,却偏偏立于这烟火人间,平添了几分孤绝之意。
乌竹眠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嘴唇嗫嚅:“……师父……”
“什么?”男人没听清:“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爹都准备去山里找你了……”
他脚步一顿,眼神一凛,看向乌竹眠背上的云成玉,若不是人还昏迷着,恨不得上手直接薅下来,语气很警惕:“这人是谁?”
乌竹眠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爹,这是我哥啊。”
她六岁被师父捡回去,七岁正式拜师,师徒二人出门不想暴露身份时,就会扮作父女,她小时候喊“师父”喊得少,喊“爹”喊得多,虽然不明白为何这个结界里她爹跟师父宿槐序长得一模一样,但唤一声“爹”,她毫无心理负担。
“什么?”
宿槐序愣了,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个便宜儿子了?
乌竹眠把竹篓丢到一边,指了指云成玉:“长得好看吧?”
宿槐序神情冷淡:“一般。”
乌竹眠:“……”
她沉默了一秒,露出乖巧的笑脸,坚强地继续说道:“当然了,阿爹你长得最好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