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行休目光掠过那张印满英文的卡片,双手依旧背在身后,“我这庄稼汉出身的粗人,可看不懂这些洋码子。孟先生方才还指摘唐某不懂规矩,现在倒要我这个‘没规矩’的人关照?”
尾音里浸着冰碴,显然对先前被当众训斥耿耿于怀。
眼见对方拂袖而去,孟义岩捏着名片的手指节发白,待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就是华夏的待客之道?”
“礼仪之邦待客自然周全,”方涛斜倚椅背,指节轻叩桌面,“不过若来的是趾高气昂的"客’,主人家也难免有脾气。”
“在u国绝不会发生这种荒谬事!”孟义岩重重落座,意大利手工皮鞋在地面敲出闷响,“堂堂集团掌舵人竟如此……”
“在异国当久了看门犬,连母语都生疏了?”方涛鼻腔里溢出轻笑,目光掠过对方剪裁精致的阿玛尼西装,“孟先生连‘站着说话’的礼数都忘了?”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郑栗轻敲红酒杯:“孟总监,方才若不是方先生周旋,此刻我们可要在酒店大堂用晚餐了。”
这番提醒让孟义岩喉结滚动,仿佛吞了只活蟑螂。席间众人目光灼灼投向方涛,能让唐氏掌门躬身为礼,被尊称“神医”的青年,怎会是区区司机?
“郑总从未说过他是司机。”先前发问的卷发女子恍然,“倒是我们一厢情愿了。方才唐董称您‘方神医’,莫非……”
郑栗晃动着杯中红酒,笑而不语。
水晶灯映得方涛腕间墨玉扳指幽光流转,那是半小时前唐行休亲手为他斟茶时,众人方才注意到的细节。
万隆酒店包厢里,几位本地商界精英正围着方涛寒暄。“方总这通身的气派,初见就知非池中之物……”
某建材公司老板举着红酒杯感叹,引得众人纷纷附和。
落地窗外暮色渐浓,水晶吊灯映得餐具熠熠生辉。
郑栗垂睫轻晃香槟杯,余光掠过角落沉默的孟义岩。
这位海归精英此刻像幅褪色油画,与满室喧嚣格格不入。
三年来首次参加同学会,她特意挽着方涛现身,此刻效果远超预期。
那位曾令她辗转反侧的前任,此刻面色比生蚝冰盘还要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