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耳尖动了动，捕捉到几个外文混在粤语骂声里。
穿花衬衫的店员正挥舞着电压转换器，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商指着洗衣机铭牌，脸涨红得跟蛇口码头晚霞似的。
“110伏！你们的电压都是220伏！”高个外商掏出手帕擦汗，牛津腔混着柴油发电机轰鸣声，“这些根本不能用！”
老板抄起算盘往玻璃柜上一拍：“都说了要订做！你们非要现货！”
算珠蹦起来又落下，姜宁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傅晋安给的存折封皮。
“或许可以改装。”她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像海关缉私艇的探照灯刷地打过来。
棕胡子外商转身时，姜宁注意到他领口别着港城船务公司的徽章。
“小姐懂电气？”他蓝眼睛扫向她，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姜宁走过去，从包里拿出笔和本子：“洗衣机电机额定功率1．5千瓦，加装降压器成本约……”
她唰唰唰在本子上边写边画：“每台多三十七块六毛。”
老板的算盘声突然停了。
花衬衫店员凑过来看她在电压公式旁画的改装草图，圆珠笔油渍染蓝了姜宁的小拇指。
外商们开始用德语快速交谈，姜宁捕捉到“蛇口工业区”和“集装箱船期”几个词。
“如果明天能出二十台改装机，”矮个外商突然掏出外汇券，“每台加价十五美元。”
他手指上的翡翠扳指硌在玻璃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姜宁的睫毛颤了颤。
昨天在火车站看到的汇率牌价突然浮现在眼前——美元黑市价已经涨到让人热血沸腾的高度。
老板听到对方说每台加价十五美元，眼睛都瞪直了。
姜宁也很心动，扭头问老板：“有没有兴趣合作？”
老板下意识地问：“怎么合作？”
姜宁和老板商量一翻，双方达成一致意见。
“四十台。”姜宁扭头对外伤开口。
她从笔记本撕下张纸写了个地址：“明天早上十点验货。＂
外商们没想到，明天早上十点就能验货，而且还是四十台。
出自本能地用德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