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禁地深处,烛火在青铜灯盏中诡谲跳跃,将墙上密密麻麻的命牌映得如同鬼眼。宗主凌无涯的手指抚过最上方那盏冰玉魂灯,灯芯处一缕金红火焰忽明忽暗,照得他眼角皱纹深如刀刻。
“咔嚓——”
冰玉骤然炸开蛛网般的裂痕,灯内火焰化作一条狰狞血蛇,嘶叫着扑向凌无涯面门。他广袖翻卷捏碎蛇头,掌心却被灼出焦黑纹路,那纹路竟与苏逸尘妖骨上的弑神名单如出一辙。
“果然……压不住了。”凌无涯踉跄跌坐在蒲团上,魂灯碎片割破指尖,血珠滴在灯座刻着的生辰八字上——那是苏逸尘拜入山门时他亲手刻下的。
血水渗入“丁卯年七月初七”的凹痕,突然激起一片光幕。画面中三百年前的雨夜清晰浮现:青衣女子怀抱婴儿在尸山血海中奔逃,她的左耳坠着枚白玉铃铛,每跑一步都溅起混着血的水花。
“师姐,何必为了个孽种叛出师门?”年轻的凌无涯持剑拦住去路,剑尖还在滴落妖仆的血。
女子将婴儿裹进绣着青云纹的襁褓,铃铛在暴雨中发出清响:“你们根本不懂……这孩子流着的不是妖血,是天道欠下的债!”
记忆中的剑光劈下时,凌无涯猛地捂住心口。现实中的禁地石壁上,历代宗主画像在魂灯余烬中扭曲变形,画像中初代祖师的佩剑竟与当年他斩杀师姐的剑一模一样。
“当年你说我妇人之仁,现在呢?”他对着祖师画像嘶声低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封印——那里嵌着半枚碎裂的玉铃铛,正是光幕中女子所戴之物。每当苏逸尘血脉觉醒一次,玉铃就多一道裂痕。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凌无涯挥袖震灭所有烛火。黑暗中,他盯着掌心浮现的金红名单,那些被弑神盟抹杀的名字正在灼烧他的魂魄:“玄霄老儿……你以为把罪证刻在妖骨上就能逼我灭口?”
一阵阴风卷着黑莲气息从窗缝钻入,凌无涯瞳孔骤缩。魂灯碎片突然悬浮拼合,映出苏逸尘在青云宗山脚焚毁三千台阶的画面。少年妖纹覆面的侧脸与记忆里师姐垂死时的笑重叠,凌无涯喉间涌上腥甜。
“宗主!山门大阵被破了!”执事长老的传音符在门外炸响。
凌无涯抹去嘴角血渍,指尖凝出冰刃划过眉心。皮肉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