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北海以北实在太远,杨天行此刻真想亲自走上一趟,去会会那释厄和尚。
他早就想去看看,看他释厄,到底修持得如何,是否如传闻那般,入了圣境?
再亲自问问他,悬空寺在杨家惨案当中,又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可惜,终究是脱不开身。
暗叹一声分身乏术,杨天行强行按下这股冲动,还是先把金陵的事处理好要紧。
他想了想,对韩擒虎道:“北海以北的事暂先任他去吧,你等只需继续留意释厄一人动向即可。”
“若无其他事情,你二人便自去罢。”
说完,杨天行挥了挥手,神色间,难得露出一丝疲惫。
韩擒虎张了张嘴,最终也还是叹了口气。
他先前口中虽称那王虎算不得他弟子,可他若真是不关心又岂会在当年花如此大力气去助其保命?
更遑论其后多年,更是一直维持书信往来。
想他韩擒虎纵横江东,到如今更成就宗师巅峰,却是连唯一一个可称得上“传承”的后人都没了,怎能甘心?
他本来说出这含糊不清的消息,未尝没有借“杨天师”的势为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报仇的心思。
可见杨天行如此平淡,甚至有些许倦怠的态度,他才反应过来——
是啊,杨天师再强,终究只是个人,就算能杀宗师乃至半圣,又能如何?
他那徒弟说是死在悬空寺的和尚手里,其实不过是他内心在逃避一个事实,北境天狼,才应该是罪魁祸首。
无论是他韩擒虎,抑或是威震江南的杨天师,个人再强,又如何能与天狼王庭那种,与大乾僵持百年的强大王朝相抗衡?
若真以个人实力去称量一个王朝,哪怕最后说句“力有不逮”,都会被人笑其是狂徒、妄人。
想明白这些,韩擒虎默默叹了口气,明白这仇自己恐怕一辈子也报不了,当下他垂眸拱手,向杨天行施了一礼,无声间转身而去。
“欸?韩宗师?你走这么急做什么,等等我一起——”
谢东山本就欲离开,见韩擒虎忽然转身疾走,连忙也紧跟着追上,两人身影前后脚出了大门,没入紫金山云雾当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