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春风习习,日光映照水面,粼粼水波如碎金般泛起。
与崔玉言对弈之人,一身青衫,年约五旬,蓄着短须,额前几缕乱发被风吹动,却丝毫不影响其身上那股儒雅气质。
此刻,他手持一枚白子,悬停在棋盘上方,久久未能落下。
棋盘之上,黑白二子纵横交错,杀机四伏,正是棋局最为胶着之时。
只是,崔玉言先前落子,看似成“劫争”之势,实则已切断了青衫男子白棋长远后路,任他苦思冥想,也难以寻到破局之法。
胜负,已是分明。
半晌后,青衫男子长吁一声,将手中白子丢回棋盒,拱手叹服:
“玉言公子好棋力,老朽,甘拜下风。”
崔玉言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将棋盘上的黑子尽数收回棋盒,淡淡道:
“承让了,这盘棋,若非先生先前几步相让,玉言未必能赢。”
青衫男子缓缓摇头,笑着开口:“公子过谦了,胜负已分,何须再言其他?”
说罢,他目光转向郑弘毅,随意拱了拱手:“郑公子,老朽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郑弘毅回过神来,也连忙拱手回礼:“先生慢走。”
青衫男子起身,朝崔玉言微微颔首,便转身下了小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河畔芦苇荡中。
郑弘毅目送青衫男子离去,这才转头看向崔玉言,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之色:
“玉言表弟,玉瑶她……我,我……”
崔玉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并无愠怒之色,只是淡淡开口,对郑弘毅道:“罢了……”
“弘毅表兄勿需自责,玉瑶她生性好玩,一时找不到人,也无甚要紧,再寻便是。”
说话同时,崔玉言将茶盏拿起,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已投向辽阔水面,双眸幽邃好似深潭,平静无波,却泛起淡淡光华。
郑弘毅根本不敢与之对视,自然难以发觉这些细节。
此刻,他听闻崔玉言并未怪罪,心中大大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应道:“是,是,玉瑶她,确实……活泼了些。”
“表弟你且先行,愚兄再留几日,届时,定携上玉瑶,一同回返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