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麻麻环成一圈的人头挤满——
那是无数张或兴奋,或愤怒的扭曲面孔。
这些往日在外皆高高端起的名流权贵,此刻根本不顾仪态,全都张大了嘴,朝场下一个半浸在水中的巨大铁笼高声呼喝,奋力挥舞着掌中大把银钱。
喧嚣怒骂声,几欲破天。
柳红眸底闪过厌恶,又快速将其收敛,她抬步就欲往暗廊入口行去,可还未偏转过头,却是瞳孔骤然一缩。
“他、他怎会在这里?!”
柳红惊呼半声,立马双手捂嘴,满眼震惊地看着对面高台人群中那名白衣公子身影。
对面高台之上,杨天行正负手立于人群之中,一身白衣胜雪,在这昏暗喧嚣的下层斗兽场中显得颇为醒目。
倏忽间,他似心有所感,视线轻移下瞥,扫过环形擂台外缘,正好迎上柳红那满是惊疑的美眸。
“呵……”杨天行无声摇头,嘴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浅笑。
他倒没想到这么巧,自己就随意站在人群中央,也能被那女人远远瞧到。
此前登船时这被唤作“红姨”的女人一口叫破他杨天师的身份,杨天行怎会不知用意——
那分明是在警告,无论是他杨七郎,还是杨天师的身份,都莫要在这红楼画舫中乱来。
杨天行虽头一次来这红楼,可对其也并非一无所知,知晓这红楼背后站着的大人物中,最关键的便是那位两江总督。
其人出身琅琊王氏,前半生经历曲折,至如今受天子看重,督抚江南江北两地三道,军政大权几揽于一手。
只论及实际掌中的势力,其还要远在如谢德这种侯爵,之上不知几许,可谓是大乾真正的封疆大吏,可与王公比肩。
这也是谢东山那般纨绔,眼馋这柳红许久也未敢冒犯分毫的原因所在。
杨天行虽不畏惧,却也不愿平白与这等人物交恶,是以此前柳红贴身过来,他虽心厌,却也只作小惩大诫便自放过。
余光中,柳红的身影似再度受惊,有些踉跄地跑开,转眼没入阴影不见。
杨天行摇摇头,知晓她急着去见的是谁,却也并不担心会影响自己什么,反而似有期待。
他收回视线,暂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