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旭日东升,转眼一夜过去。
日头复又爬至中天,天气比昨日愈发炎热。
金陵东南的官道上,车辚辚,马萧萧,杨国公府和李家车队前后相接,几乎合拢,一路行程倒也不会显得寂寥。
今早刚从栖霞山北麓启程,眼下午时,正行至一片丘陵地带,官道宽广却又蜿蜒,烈烈阳光晃眼,不少人都已没了精神。
宋书晴掀开车帘,随意打量着沿途风光,眉眼却没了多少兴奋。
时值三月,江南草长莺飞。官道两旁,田野阡陌纵横,绿油油的麦苗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曳,远处,几户农家炊烟袅袅,很是恬静怡然。
“踏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杨天行骑在乌骓马上,缓缓行了过来。
宋书晴知晓是谁,却已经没有力气回头。
“七郎……”她蹙着眉趴在车窗檐上,话音有些蔫气,“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婉婉家……”
她话音还未落尽,忽而眼皮打颤,只感觉睡意上头,剩下的埋怨也说不下去了。
“啊……不行了,好困,好想睡觉……”
宋书晴下意识抬手捂嘴,浅浅打了一个哈欠,口中嘀咕着昏昏欲睡。
杨天行刚刚靠拢过来,见状不由调侃道:“是谁昨天缠着我说还想去看芦花?就怕有人一觉过去,车队就到了扬州府……”
宋书晴往日里被这么调侃多少要回瞪一眼,此刻似真是困得不行,只有些恍惚地憨憨一笑,小声道:“哪有,又没有真的睡过去……”
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仿佛这才反应过来杨天行刚才是在调侃,颇有些不甘心反驳:“不是你说时节不到嘛?现在哪有芦花看。”
“七郎你想啊,”她转过身探出半张脸,看着杨天行据理力争,“等芦花开的时候,天气也不会这么闷热,那样我才不会睡过去呢。”
杨天行见她似乎有了些精神,心情也跟着好了些,口里有一句没一句随口附和,不多时,就把宋书晴逗得“咯咯”直笑,再也没了困意。
稍后些不远处,杨平瀚骑马和福伯行走一起,看着前方谈笑的二人,忽而挠挠头问道:“老头子,宋小姐她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咱们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