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容颜毫不在意,险些身死也依旧淡然,却在杨天行随意展露的手段面前口称钦羡。
杨天行却并未有什么得色,随意点评自身:“如今世道艰难,似我这等手段,放在上古也不过微末。”
张灵澈若有所思,竟是点点头,同意下来。
一旁李诗瑶早已目瞪口呆,此间场景几次三番颠覆她的认知。
先前那骇得她惊骇欲绝的女人脸就在眨眼间连同血水黑发一起,被烧成了一缕轻烟飘散,其下血肉油灯燃得更烈,翻涌间,她依稀看到熟悉的脸。
“李叔……赵伯……”她忽而再次落下泪来,口中痴痴呢喃。
杨天行淡淡瞥了一眼,没有说话,自顾以神识重新入井,化作一酒壶,取来清水半捧,悬于空中。
“张道友,请。”
他伸手一引,那隐约透明的壶口自倾,清水流出一分为二,同时桌案上杯盏燃起赤火,将那水稳稳接住,灼去其中残秽。
张灵澈眸带不忍,抬手接过身前杯盏,将那澄净清水放于鼻尖嗅闻,只觉茶香淡淡,带着香甜。
“唉……”他长叹一声,放下杯盏,面色歉然,“天师见谅,这茶,小道恐难入喉。”
杨天行捏起自己面前的茶盏,在指间来回旋转把玩,似疑惑道:“为何?”
他把茶盏放到鼻尖轻晃,点评道:“此一杯清水作茶,可抵你三载苦修。”
张灵澈如何不知晓杨天行此话不假,可他更知那清水似的茶液每一滴都是他人骨血所化。
“天师道法之高深,灵澈生平仅见,便是与师祖他老人家作比,怕也难分伯仲。”张灵澈忽而站起身,面色转冷三分。
“大道无穷,妙法万千,吾自钦羡之……”
他看向杨天行,语声掷地,仿如金铁铿锵,“可又岂会如那邪魔一般,以人之骨血来作修行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