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无言转过身,往竹林外走去。
“好好准备吧。”
冰冷的声音传来,女子最后出声警告,“我马上便会离开江南,去往北海,下次回来时,你最好别再让我失望。”
踏踏踏踏……
皮靴踩踏地面,一步一个脚印,只数个呼吸,女子身影便被竹影吞没。
崔玉言面沉如水,重新坐回桌前。
“北海……?天狼——不对,不是天狼……”
他眸光闪动,一时摸不清这东海来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又想起那女子的嘲讽,心间刹那生出戾气。
“能教,不能学?”
他重重饮下一杯酒,眼底带起张扬,“放眼江南江北,除那杨七郎一人外,论术法一道,孰能比我?”
这般自信刚起,他却是喉头一甜,猛然咳嗽起来。
“咳,咳咳——”
接连七八声,直至嘴角溢血,他这番剧咳方才止住,一时再也无有片刻前的张扬神采。
“唉……”
拭去嘴角暗沉血液,他忽而兴致索然起来,也懒得再去想那女子如何将他击伤,又是用了何等奇异力量。
“我自负天下第二又何如?谁能允我去学那玉清门人,一入深山,便自苦修百载?!”
不顾喉间腥甜,他再度满斟痛饮,妄求一醉方休。
月影西斜,星沉日升,直至天际曦光初显,这竹林间,却也未有一人醉倒,只余杯盏狼藉。
“呵……倒是忘了……”迎着旭日,崔玉言沉静起身。
“我到底……”他眼底闪过回忆,口中,轻声自问,“是什么时候,便再也醉不了的……?”
自问无人回应,良久,竹林间响起一声哼笑,顷刻再无余声。
………
“七郎,快些起来,今日可是要渡江呢!”
沐月庭小院客房中,宋书晴红着脸站在开了一半的门口,连声呼唤。
“……”
杨天行缓缓睁眼,意识有些恍惚。
“七郎?你醒了?”
宋书晴见他动静,口中惊喜,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推开门便进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