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己一时沉默,他本是在提点之余,借玄衣暗探之事,想告诫杨天行莫要自负武力,做出些出格事。
“却不料,被这小子反将一军……”
他心中苦笑,一时眸光闪动,在思考杨天行话中有多少可信。
杨天行面色逐渐平静,心中,却自叹气。
“御剑千里斩敌?”
他暗暗自嘲,心知自己方才一时口快,多少说了大话。
“不过又有何区别?神仙之下,尽皆蝼蚁,我或许斩不尽百万兵勇,但要杀他赵氏一人,又有何难?!”
杨天行暗中冷笑,除非那大乾天子亦能入陆地神仙境,否则,他便当真是一念便可掀天。
“贤侄……”
王克己忽而叹气,摇头苦笑劝道,“坐下罢,此话日后,莫要再讲与第三人听。”
他已不去想杨天行话中真假,只劝他莫再对外放出这等大逆之言。
杨天行先前激动,此刻已然冷静下来。
他面色沉静,收回神念,把那玉骨也收起。
杨天行盘膝坐下,随手一挥衣袖,重新引来一张矮几置于身前,其上壶满杯溢,却没带起一滴水渍。
王克己见他这刻意展露一手,不由暗中摇头:“这小子,还真是……”
他也不嫌这茶早冷,自顾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旋即有些好笑,叹道:“倒是我让贤侄误会……”
杨天行却是没心思喝茶了,他平静反问道:“误会什么?我杨府中暗探是假?还是御案前卷宗朱漆是假?”
他话中带刺,嘲讽声冷。
由不得杨天行不气怒,他刚才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杨天行眼下回顾,恐怕不止他府中有密探潜伏。
便是那和杨国公府有世交的侯爷谢德,其安排下来护卫家中的谢府护卫,乃至宣武卫,又有哪个不能是玄衣卫中暗子?!
本来对谢德他也只是勉强可信,现在一想,自己杨国公府百十丁口,简直便是时时刻刻躺在玄衣卫陆青锋砧板上。
只待他一朝涤血令下,顷刻,便可令杨国公府灰飞烟灭,这让杨天行,如何能不惊不怒?!
杨天行到底年轻,这些事情现在才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