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江都县北。
夜幕低垂,青石街道在微湿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两旁商铺早已闭户,红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映出淡淡的光影,却少了白日的热闹喧哗。
“世兄,前面就是濯园了,我找父亲讨了许多次,他也不肯让我来住……”
瘦西湖畔,通向虹桥的堤岸上,王承勋指向前方湖面开口,似介绍,似惋惜。
杨天行骑马慢行一路,闻言淡淡点头,顺他指引方向看去。
前方湖堤东曲,湖水至此,一过白石桥向北,一拐向西,直通另一座形似莲花的大桥。
那莲花桥上置五亭,下列四翼洞,透过洞门,远远可见白塔高耸,这诸般妙景,一齐拱卫湖光深处一座园林。
“有趣……”杨天行眸光微动,眼前这般奢华园林可不像王克己平日作风所该享受的。
正此时,一声船桨轻响从湖面传来,似乎早已有人在水中候着。
“濯园就到了,”船家远远开声,指向湖心提醒,“几位公子爷,从这儿走,得先换船才行。”
杨天行运起目力,便见湖光深处,园门横挂的“濯园”二字若隐若现,藏在重重夜色与烟雨中,静谧中透着清冷气息。
“有劳了。”收回视线,杨天行客套一声,旋即向身后吩咐道,“福伯,还烦请你去安排一下。”
此时已亥时,月色正好,道旁柳枝低垂,掩映着湖面偶尔闪过的波光,静谧却被杨国公府一行车马打碎。
“是,少爷。”
福伯早已知晓此行目的地,听闻杨天行吩咐,便反身回了队伍中,招呼道,“杨平瀚,你去后面看住马车,顺便安排宋下姐下来。”
“终于到了,这淋了一路的雨……”
“就是就是,不过这地方看着可真美啊……”
“这有什么,听说七少爷在金陵可是住紫金宫呢……”
远行一路,眼见终于抵达,车马停住,府中随行的仆役护卫都不由兴奋喧嚣起来。
眼见已到了目的地,后面也有父亲安排好的人接应,王承勋便不欲再多留。
“杨世兄,”他驱马靠近,拱手一抱拳,“眼下天时太晚,就请世兄往这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