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末,桥西,莲性寺北。
砚池街中段,乌骓马低声嘶鸣,蹄声叩在青石板上,颇为清脆。
雕花木门外,杨天行翻身下马,举目四顾,身前府邸并无气派的石狮,亦无牌坊巍峨。
“该是这里了……”轻轻一笑,杨天行朝身后唤道,“福伯。”
福伯不必他吩咐,已安排车马停好,他快步走过杨天行身侧,得他眼神示意后,便自上前叫门。
杨天行负手驻足,视线跟随福伯一路往前。
入眼两株垂柳青青,枝条随风轻摆,门前“苏府”二字,字体端正隽逸,倒颇显出几分雅致。
“我苏家不过是寻常人家……”
杨天行忽记起苏婉清曾玩笑之言,不由微微摇头。
他知道苏氏历经两朝,以棋艺诗书传家,是典型的文人世家,在前朝本朝,都曾有人入仕为官。
虽无法与五姓七望那等顶流的千年世家相提并论,但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寻常,至少比之他杨门底蕴深厚得多。
前方福伯刚走上石阶,抬手欲要叩门,朱红门扉却“吱呀”一声,自内缓缓打开。
“敢问可是杨国公府的客人?”一青衣小厮出门躬身,很是客气询问。
福伯见不是自己早上见过的人,有些纳闷。
“不错,”他回一礼,旋即问道,“我家七少爷今晨遣人来递过拜帖,不知……”
那小厮见来人是自己等的正主,连忙歉意道:“客人烦请稍等,老爷临时有急事去了府衙,我已让人去通知大公子和主母了。”
杨天行心神一动,想起早上福伯见闻,心知这苏府怕是出了什么麻烦,不过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正自想着,院中已有细碎脚步声连响,不多时,一素雅妇人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身着一袭水云色长裙,腰间束着一条兰色丝绦,只在手腕处戴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镯。
“妾身萧氏,见过杨公子。”她率先开口,声音温柔和悦,旋即抬眸,歉意道,“老爷临时有事,不能亲自相迎,还请莫要怪罪。”
“不敢当。”杨天行微微颔首,旋即对着她认真躬身还了一礼,“晚辈杨天行,拜见萧伯母。”